舒言等人在不远处将马匹放走,只留下行李包裹,分成两股混入难民队伍中。 舒言和程三还有阿修罗看起来倒像是祖孙三代,他们混入了一大家子身后。 这家人有七八个男丁,几个妇孺坐在了驴车上,那驴车上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看着年纪跟舒言差不多大。 那老太婆瞧见舒言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顿时关切道:“老妹妹你们是从哪里逃来的?” 舒言赶忙说道:“我们是从平丘来的,本来以为是个好地方,结果又开始打仗了,我儿子差点被拉去当壮丁。” 那老太婆上下打量了程三一眼,笑着说道:“你这儿子长的排长,身子倒是挺健壮?不知道婚配了没有?” 老太婆身边坐着一个颇为清秀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顿时红了脸。 舒言赶忙说道:“我儿子成过亲了, 这便是我的孙儿。” 那老太婆看了一眼阿修罗,又看了看程三。 “这孩子随他娘吧。” 舒言打了个哈哈, 把这事儿给圆了过去,不过好在同人搭了话,人多队伍便走的慢。 此时已经是仲夏时节,大中午头当真是热的人头晕眼花,这里又十分荒凉,连棵树都极为少见。 舒言走的是满头大汗,但步履倒是没有慢上多少,倒是坐在驴车上的老太婆累的不能行。 那老太婆喘着粗气对舒言说道:“老妹妹,你这身体倒真是硬朗啊。” 舒言开口道:“没办法,命苦啊,就一个儿子,哪比得上老姐姐你这么多儿子,享福呀。” 那老太婆笑了笑。 到了大中午, 队伍里渐渐有人开始停了下来, 准备吃中饭。舒言他们带的都是些干粮, 倒也懒得生火,直接就着水吃了。 他们吃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休息。 舒言靠在程三的背上, 突然听到远处几声剧烈的炮响,她苦笑着说道:“这一听就是黄火药,寻常的黑火药得点火,这黄火药积压就会爆炸,他们要是把地雷做出来了,那得死多少人啊。” 程三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娘弄出来这些玩意儿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 舒言摇了摇头。 “人总是这样,耳朵里听到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入不到心里,但只要身边的一个人死了,他就会感同身受。” 程三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若是陈老头被炸死了,娘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舒言冷笑一声。 “他死了才好,这老头给我戴绿帽子,死一百次我都不心疼。” 程三哈哈大笑起来,他盯着舒言,而后说道:“干娘是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嘛?” 舒言摇了摇头。 “事情很复杂, 我也说不清楚, 等日后我弄明白了再同你说。” 休息完,舒言站了起来,她远远看见白归尘等人,而后迅速转头。 大部队继续往前,想要逃去西北,那便必然要经过平丘,虽然不会进到战场,却也离得不远。 他们走到一条小河边,纷纷拿出来水壶取水,可走着走着,却瞧见上游留下来不少血水,河水里还飘着不少断肢。 有些逃进来的逃兵说,汉军集齐了十万兵马同朝廷的军队,还有那西凉王世子打了起来。 西凉王手中有十分厉害的大炮,一炮轰死了几百人。 巨大的炮响从不远处传来,舒言感觉到脚底下的土地都在颤抖,周围的人顿时怕的不能行。 可即便如此,为了活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土地贫瘠,他们的存粮被军队抢走,新的庄稼成熟还要很久,若是留在这里,就只能等死。 他们只能往西北走,据说现在的江南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洪水,瘟疫,兵乱,普通人根本活不下去。 坐在板车上的老太婆突然哭了起来,她哭着说道:“我的小儿子也去战场,此番怕是没办法活着回来了……” 又是一声炮响。 舒言的心里有些难受,可更难受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小股军队与他们迎面赶上。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舒言赶忙低着头,只见到为首的正是陈云卿,陈云卿骑在高头大马上,他对着数万难民说道:“诸位要去西北朝左边这条路,我们是朝廷的军队,不会苛责百姓,若那位壮士肯入了行伍,便能为家人挣得一担米,也好撑过这一路。” 程三对着舒言说道:“你这大儿子倒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