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帝王凭借着高超的政治敏锐度,嗅到了这篇文字背后隐然的不同寻常的气息,而各朝的文士更多却是关注到了文章本身。 中唐。 白居易面带犹疑。文人相轻,自古皆然,对这篇抢了他“位置”的文章,他其实是怀了几分挑剔的态度的。就算他现在还没有写出《琵琶行》,但他对自己的诗文是有信心的。 可是,这篇《故都的秋》,他从未见过此种写法。 “细究文章风致,确实源于宋玉‘悲秋’,又含有赏味之意。观其文句,多为俚俗之辞,却暗藏雅人深致。明明是新文学之形式,却有旧文学之韵味,郁达夫所写,莫非是过渡之章?” 他的看法和先辈褚遂良不谋而后,却在其上又更近了一步。 白行简听罢若有所思:“这新文学的写法,与兄长作诗之旨似乎暗合?” 作为弟弟,白行简当然知道自家兄长要求作诗使“老妪能解”的主张。 白居易颔首:“此种行文,确实更为易懂,但如此文章,与政教之用有何关涉?” 受杜诗的启发,他愈发认同《诗经》与汉乐府之辞中的怨刺篇章,上次水镜结束后,他重读各篇,并与元微之探讨商议,逐渐对新乐府运动之旨有了较为完善的思考。 诗文都应当讽喻现实、针砭时弊,郁达夫此文感秋意,述秋怀,却不过是嘲风雪、弄花草的篇章,即使老弱妇孺能解,与现实的联系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他又摇摇头:“美则美矣,可惜六义俱缺。” 这么看感觉也比不上我的诗啊! 白居易又开始不平了。 与他不同的是,明清两代的文人对这篇文章的接受度就高多了。 刚刚还因为舞到正主面前而社死的冯梦龙读完之后,眼前就是一亮。 因为爱极歌妓候慧卿,他多行走于姑苏茶楼酒馆之间,逐渐地便对民间偏什熟悉了起来。民间风情泼辣质朴,所爱俱是俚俗之辞,却隐然有活泼风致,与时下道学家宣扬的板滞文章截然不同。自己惯读的诗文,竟是难以承载这种鲜活之气! 他一边惊讶,一边尝试着运用民间谚语来著书,而此时水镜上展示的文章,相较起来竟更加晓易!他迅速作出判断: “这种行文既可迅速流传于市井,又隐有雅韵,暗合文士之心,倒是极为适合写话本!” 话说回来,后世既有如此语言,他们的文士写不写话本子啊! 清朝。 曹雪芹一边品味一边频频点头:“这些文字通畅易懂又蕴含诗意,虽与古不同,却不失为好言语,足可借鉴!” 书斋中的蒲松龄亦是颇感兴趣:“既有传奇、诗赋的风致,又有宋元、前明话本之俚俗,后世文学风气颇新!” 和冯梦龙一样,曹雪芹与蒲松龄二人也不约而同想到这种语言在小说创作上的优势,纷纷拿出纸笔,将水镜上的文字抄录下来,预备结束后再精研深味,借鉴一二 。 【大家应该读完了,我们一起来看。这篇文章给大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呢?多数人可能会回答,美。 的确,美的呈现来源于优美的语言,亦得益于作者精巧的匠心。 先看标题,故都的秋。故都,点名地点;秋,明确写作对象。故都,指的是北京,那时还叫北平。 北京大家知道,是明清两朝的首都。当年,明成祖朱棣为了弥合南北,并戍卫边地,将国都从南京迁到了北平,并更名为京,从此开启了有明一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风骨。后来清兵入关,取代明朝,仍然将北京作为国都。 “故都” 两个字,本身就具有浓烈的历史意味,暗含眷恋的情怀,将“秋” 与“故都”并举,其实是将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结合。】 奉天殿。 朱元璋猛然抬头看向朱棣:“你迁都了?!” 朱棣一脸懵:“我不知道啊!” 朱元璋冷哼一声:“那北平是你的封地吧,倒也知道往北。” 南北之事亦在朱元璋的考虑之中,他本想效法汉唐,迁都长安,结果水镜这时候甩下个惊天炸雷,说朱棣迁都北平了! 朱元璋心情颇有些矛盾,朱棣迁都,就是说自己的迁都计划未能实现呗! 平心而论,北元仍有觊觎之心,长安并非御边的绝佳之地,这一点他也有考虑。倒是北平,恰似屏障,据守其地便可御敌于国门之外。朱棣竟然有如此魄力,直接将国都迁往北平! 朱元璋微妙地生出了一种虎父无犬子的感觉。 但是,老朱又有些不得劲,朱棣不是他指定的太子啊!这龟儿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