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印看了一眼,当场就吓得把身子晃了晃,不停摆手,嚷嚷着这事他管不了。 奶奶带上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是磕头又是下跪, “太公,看在亲戚的面上,你可不能不管啊,这贱人摆明了冲着我们全家来的。” 三叔更是抱着太公的大腿,哭喊着不让他走。 “造孽啊,瞧瞧你们家干的缺德事!” 太公抹不开亲戚的脸面,只能给我家出了个主意, “秀红生前遭了太多罪,死后连个名分都没有,尸体更是被随意丢弃,这是你家第一个亏欠她的地方。” “既然给老大生了儿子,就不该让老三也……唉,这是第二个对不起她的地方。” “还有,她在你家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必须把尸体抬回来,给她风光大葬,让所有对不起秀红的人都跪在坟前磕头,到时候我再亲自做一场法事,看能不能化解她的怨气。” 全家吓得瑟瑟发抖,只好遵照太公的指示去做。 我娘的尸体被抬回家,换上寿衣,重新入殓。 她的十指弯曲成鸡爪,眼珠依旧暴凸着,两行血泪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太公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让我娘闭眼,只好找了块红布,盖上我娘的眼睛。 搭好灵堂,太公点燃一盏桐油灯,搁在棺材正全家人给我娘磕头上香。 可轮到奶奶敬香的时候发生了怪事,无论她怎么点,黄香就是点不燃,就算强行点着了,刚插进香炉不久,也会马上熄灭掉。 我爹和三叔蹲在旁边烧纸钱,刚把纸钱塞进火盆,灵堂就刮来一阵风,把纸钱掀得满地乱飞,落地的纸钱一张接着一张,全部熄灭了。 “太公,这、这……” 一家人都吓得抖如筛糠,太公手拿做法事的桃木剑,脸色难看地环顾四周一圈, “春娇怎么没来灵堂磕头?” 春娇是我三婶,就是那个拔掉我娘衣服、押着她去村口游街的女人。 自从三叔干过那件禽兽不如的事后,三婶就气得回了娘家,再也没回来过。 三叔请不动这头母夜叉,磕磕巴巴道,“少一个,应该没关系吧?” 太公脸色阴沉,没说话,转身抓了只大公鸡,用菜刀放血,把鸡血全都洒进墨斗,抽出被鸡血染黑的墨斗线,沿着我娘的棺材板弹起了血线。 纵横的血线好像密密麻麻的大网,布满了整个棺材,红得触目惊心。 他找来五根用生锈的棺材钉,分别对应我娘的头和四肢,生生楔进棺材板,让奶奶他们继续磕头点香。 说也奇怪,自从楔入了棺材钉,黄香和纸钱瞬间就点着了。 奶奶满心欢喜,嚷嚷着没事了,我却注意到太公的脸色变得阴郁,脸上的皱纹犹如沟壑一样,比染了墨汁还要黑, “希望镇得住吧……” 按照老家的规矩,人死后要停馆三日,才能落土为安。 可奶奶迫不及待要送走这个“瘟神”,第二天就找上太公,让他早点入土迁葬。 太公收了红包,一言不发地找来村里的年轻人抬棺。 怪事发生了。 我娘死的时候病如枯柴,临时打造的薄皮棺材也不重,可八个壮年小伙愣是抬不起来。 绳头绷得笔直,抬棺的人拼命喊着号子,棺材好像被泥土吸住了一样,八个壮汉青筋都鼓出来了,愣是起不了棺。 太公脸色更差了,喃喃自语道,“周家儿媳妇怕是有遗愿未了,还不想走啊。” 奶奶已经急得跳脚了,哭喊着说这个贱人到底想干什么,自己头也磕了,灵堂也办了,凭什么还要赖在周家? 太公把脸一沉,呵斥她闭嘴,随后笑吟吟地走到我面前, “周玄,替你娘压一会儿棺吧。” 压棺,就是找个童子坐在棺材上。 村里人不能理解,棺材已经这么沉了,再多个人不是更抬不起来? 可太公什么也没说,摇摇头,硬把我抱上了棺木。 果然,我娘的棺材一下就变轻了。 村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夸赞太公可真神。 太公还是一言不发,站在送葬的队伍后面,动也不动地看向压在我娘棺木上的我,把眉头皱成个川字。 他们把我娘的棺木葬在一口井下,想借着这口古井,镇住我娘的怨气。 还在井口竖碑,压了一块青龙石,盖了一层很厚的生石灰。 在我娘坟头十米内,连草都不能长。 那之后周家果然平静了不少。 三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