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学堂里满是学子们背书的声音，但沈知越就是觉得有人在笑话自己，而且笑声极大，还是在自己的耳边。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帝师，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学生知道了。” 没人注意到他拿着书本的手又用了些力气，指尖都泛白了。 帝师冷哼一声离去。 在他看来，云湘城的这些人大抵还是不如京城里的那些学生。 天子脚下，又有皇权贵胄压着，他们生来便低人一等，所以这往上爬的心思更甚。 云湘城的等级分化简单，而且大多数人想着能有一口饭吃便好，对科举也就不是这么热衷。 倒是有一个人出乎他的意料。 那便是沈无漾。 这人长得极像宸妃，但是问下去又说出生在云湘城，自小在这边长大。 宸妃之子当时在何处丢失，帝师已经全然忘了这回事，他只是看着沈无漾出神，沈无漾却并未给他半点眼色。 帝师觉得还挺有意思，便问了他往日的成绩，这一问起来，所有的夫子都是在夸赞沈无漾，大家都极其喜欢他的。 聪慧又勤恳，而且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儿，那妻子贤惠，把沈无漾放在心尖上，常送来吃食，夫妻二人感情甚好。 听着这么一大段话，帝师更是出神了，陛下与宸妃也是如此的。 这么想着，他当即就有些想见梁以绾了，或许是因为沈无漾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想深入询问他是否为宸妃之子，又或许是多了几分爱才之心，也想看看他的妻子是否能配得上他。 这念头刚起来，外面便进来两个书童，手里拿着食盒，见到帝师便打了声招呼，而后对夫子道：“这是今日沈娘子送来的糕点，说是一些给沈秀才，另外一些让大伙分一分。” 平日里读书刻苦的学子在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了。 苏晟是个胆大的，他直接冲着夫子喊了一声：“老师，是不是沈娘子送来的？” 帝师看了一眼夫子，夫子讪笑道：“沈娘子常常送吃食过来，我们也能跟着沾点无漾的光。” 帝师倒是笑了起来，这地方还能有这么一群心性纯善的人，也是好事一桩。 在京城中见惯了尔虞我诈，现在云湘城的这一切还真让帝师有些不习惯。 沈无漾的行为举止向来是无人能挑出错的，再加上他读书好，夫子们也都宠溺着他，故而沈无漾现在直接站起来伸手要糕点，他们也未曾怪罪半分。 若是可以的话，沈无漾还真是不想把这些糕点分给他们，昨日刚与梁以绾坦明心迹，这会儿他已经生出了极其浓烈的占有欲，想将与梁以绾一切有关的东西都藏匿起来，任谁也看不见。 帝师看出沈无漾不情愿，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这一点与陛下更像了。 宸妃也经常做多了吃食，与陛下一同享用，吃不完的便赏赐给下人。 但是陛下不愿意，宸妃又只得哄着他，放久了也会坏掉，浪费食物可不是个好行为。 陛下无法，只能听他的。 这对恩爱夫妻当真是……越看越像啊。 沈无漾知道帝师在透过自己看谁，却也不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旁人只当他不知道帝师身份，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故意的。 毕竟谁也没见过沈无漾偏袒谁。 苏晟还有些纳闷，沈无漾何时变成这样了？这都不像他了。 帝师也不恼怒，只是和蔼地问着：“这糕点可是你娘子给你做的？” “你娘子”三个字，引得沈无漾侧目，旋即才从喉间发出一声气音：“嗯。” “老夫能否尝尝？” 他待学子一向严厉，这还是学子们第一次看见帝师和颜悦色的样子。 不过也是，这可是沈无漾啊，所有夫子都挑不出一点错处的沈无漾，这位从别处来的夫子看了，想必也是喜欢的。 说不定还想把沈无漾拉拢去他们的学堂。 不，这可不行，沈无漾是他们云湘城的香馍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哪里能让旁人给挖了去？ 这么想着，学子们看着帝师的眼光多了几分危机感。 沈无漾不知他们脑内如何天马行空，只是拿着食盒，重新回了位置上。 他低头一瞥，这才发现食盒边上藏着一张字条。 他将字条拿了起来，隐蔽地压在书下，旁人看了只以为他在翻书，殊不知他是在翻看字条。 那张纸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