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苏晓会忽然说起见过什么什么样的病例,又说从前有个类似的病人也是这般…… 季衍尘存着疑心,如今却不大在意了。 医术是哪里来的又有什么要紧?人在,心在,最要紧。 然而其余人却并不这么想,他们全都觉得——扯淡! 但是再一想,这个‘扯淡’的离奇故事,似乎才是最好的解释。 要不然,怎么苏晓从小在京城长大,却又有这样一身医术了? 怎么年纪轻轻,就懂得连御医院都不大懂的制药丸了? 怎么能硬着心肠给人开膛破肚,还让人活过来? 更别提,是怎么做到连尘王殿下都哄得这般会疼人了? 从前的尘王殿下,可是个谁看谁胆寒的杀神! 其余的自不必说,那是大家听都没听过,想都不敢想的奇闻。 偏苏晓会了,能了,还做到了,这不是神仙指点,还能是什么? 再绕回来,诚然苏家的这位嫡长女,是有大福气在身上的,可苏家人却都没长眼睛,愣生生把这么个得上天庇佑的妙人往外面推…… 啧,定是祖上积德,却满门无福! 苏晓这时候像是想起来了,开恩地道:“原是家人一个 都没把本宫认出来,伤了本宫的心,倒叫本宫忘了,劳累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的受累,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众人垂着头不敢说话,是忘了吗?不可能。 但他们站起来之后,又不敢不谢恩,全都心虚巴拉地附和着谢恩,顺道说几句苏家认不得自家闺女,实在骇人听闻这样的话。 “咳。”苏晓兀自坐下,脸上带着端庄和气的笑容,就这么在大家心惊胆战的惶恐之下悠悠开口:“说来嘛,诸位与本宫也是颇有渊源的,从前诸前见了本宫,谁不是大.大方方上前说笑呢,怎的大半年不见,就又生分了?还是看尘王殿下在侧,便生疏了?” 厅内忽而悉悉索索地响起来,是都在低头整理衣角,或是揉揉膝盖,捶捶肩膀,谁也不敢先开口。 结果却是压根就无人开口。 察觉到这一点,大家又齐齐苦了脸,怎么竟没一个敢答话的么? “呵!”周侯夫人笑出了声,也缓缓在苏晓旁边坐下了,不过留了个心眼,把紧挨着苏晓的椅子往那边推了推,是让季衍尘坐的。 季衍尘并不想在女眷堆里凑热闹,可苏晓现在这副眉眼含笑,还得意 畅快的小表情,就是让他看得神清气爽。 多看看吧,也是难得一见的。 “诶,杨夫人。”苏晓主动伸手,笑颜单纯:“方才说太子和三妹妹的旧事,就是在杨夫人前年的寿宴上,杨夫人该不会往的吧?” 被点了名的杨夫人嘴角一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被第一个开刀的。 仔细想想,当初她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夫妻恩爱的榜样了,所以没少折腾着要在所有人面前出风头,又怕众人被她三天两头想由头找烦了,才故意闹大动静,在京城大肆采买点心,再故意把苏晓请上,让大家下注,看苏晓一顿究竟能吃多少。 回想起这些来,杨夫人已经是满头大汗,再看苏晓的眼神淡淡的,一双瞳孔却幽深而清晰,吓得她连忙站起,却又不敢贸然告罪,只好尴尴尬尬地扯着嘴角,磕磕巴巴地道:“当、当日,臣妇是记得,苏家三小姐好像是,是哭过?” 她其实记得,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苏家,更不敢得罪苏晓,只能这般。 苏娇然脸色一白,手里的帕子几乎搅烂,恨恨咬着牙,压根就不敢去看季修桀。 也没功夫去看! 朝思暮想 的季衍尘就在眼前,然而季衍尘只关注着苏晓,眼里只有一个苏晓! 一会看看苏晓先前刺破了的手指,一会反手找丫鬟要茶,还细细感受了温度,才塞到苏晓手上。 至于这样恩爱吗? 苏晓算个什么东西?至于这样心疼细致吗? “谁问夫人这个了?”苏晓捧着茶,却是在笑:“当日,夫人做了个赌局,赌本宫一顿能吃多少,最后是谁得了彩头?” 语气亲和温软,笑意盎然,问出来的话却能把人吓得恨不能当场晕过去。 看看寒舒云明显拉下来的脸,还有季衍尘眼中升腾起来的杀气…… 秋后算账,绝对是秋后算账! 咚! 杨夫人没撑住,跪了。 杨大人原站在外面,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也是想也不想地下跪:“王爷、王妃息怒!当日不过是玩笑罢了,是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