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峰顶有三间草庐,空无一人,卞慈里里外外寻了一圈,不见师父的人影,好生失望。 空山寂寂,唯闻鹤唳。 魏十七问道:“潘掌门不在?” “不在,兴许是出去了。”卞慈抬头看看天,见黄昏将至,犹豫片刻,道,“天色已晚,委屈魏师兄暂宿一晚,明日再下山。” “也好。”魏十七没有多想,顺口答应下来。 卞慈忙碌着张罗果腹之物,魏十七牵着卞雅的手,在山头转了一圈,看云海,峰峦,城郭,村落,人烟。连涛山与昆仑山不同,虽是仙境,终究避不开中原的繁华,比起清高遁世的昆仑派,太一宗多了三分“人气”,单从“山城同名”就可见一斑。 大隐隐于市,毅然离开昆仑,分道扬镳,一手开创太一宗那位前辈,当真了不起。 魏十七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妨,党同伐异,太过,昆仑派与太一宗的夙仇,委实是多余。 卞雅依偎在他身旁,甚少说话,她是卞慈的孪生妹妹,同年同岁,心智却远不及她成熟,在魏十七眼里,她有时是四五岁,有时是七八岁,从来没有超过十岁。 不过这个小女孩,很对他的胃口,幼/齿,美貌,安静,偶尔不经意撒一次娇,卖一次萌,让人心颤。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儿,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长大。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唱到了他心坎上。 有人喜欢儿子,他喜欢女儿,永远不长大的女儿。 卞慈忙活了好一阵,端上三份野菜拌饭,盛在滚烫的石碗里,菜绿饭白,滋滋作响,看上去诱人,闻着喷香。她担心魏师兄吃不饱,饭盛得堆尖,谁知魏十七拿筷子拨弄着米粒,一粒粒数珍珠。 “师兄不吃吗?” 魏十七放下碗筷,道:“我只吃肉,不吃饭蔬。” 这是个怪癖,卞慈有些犯难,咬着筷子道:“师父长年茹素,虽然不禁我们荤食,但鹤唳峰上,却只有米蔬,不曾备有肉。” 魏十七从蓬莱袋中取出剩下的野猪肉,在火上烤软了,分给二人。卞慈只吃了一小碗饭,尝了两小块肉,便放下筷子,卞雅个头虽小,胃口却极佳,把魏十七留下的野菜拌饭一扫而空,吃了不少野猪肉,尤未见饱餍。 卞慈几次跟妹子使眼色,卞雅没有反应,捧着石碗鼓起腮帮子大嚼,模样甚是可爱。 食毕,卞慈将碗筷清洗干净,三人在月色下说了几句闲话,各自歇息。 魏十七了无倦意,睁着眼睛坐到中夜时分,忽然心有所动,悄悄起身走出草庐,行到山崖之旁,却见太一宗掌门潘乘年立于一株枯树下,静静注视着自己。 他分不清,对方是真身,还是身外化身。 魏十七躬身行礼,见过潘掌门,潘乘年挥挥手,道:“来了。” “是。” “这一路小有波折,凌霄殿殿主许灵官可是败于你之手?” “舍了师门一件法宝,侥幸胜了一招,没收得住手,坏了许殿主性命,还望掌门恕罪。”魏十七也不说透,隐隐点了几句。 潘乘年淡淡道:“无妨,生死相搏,命悬一线,死了就死了,许灵官敢下手,就要承担后果,他若侥幸活着回来,我也不会留他性命。” 对楚天佑,他或许还有几分忌惮,轮到许灵官,却是生杀予夺,全然不放在心上。 “数年不见,你大有长进,吾紫阳眼光不差。我且问你,山河元气锁祭炼到哪一步了?” “不负掌门厚望,阴锁通灵,业已功告圆满。” 不知是不是错觉,潘乘年似乎松了口气,微微颔首道:“天地大变在即,时日所剩无多,祭炼雷火劫云尚需数月工夫,你安心留在鹤唳峰,再过几日,等楚师弟腾出手来,再指点你演练阴阳二锁合击之术。” “是。” “清明……还能撑多久?” “最多三年。” “三年,可惜了……就算逃过此劫,青冥剑也不堪大用了,昆仑十件宝物,从此止剩其九。” 魏十七心中一动,求教道:“不知是哪十件?” 潘乘年道:“通天阵一战,我昆仑死伤惨重,祖师传下十件宝物镇妖,炼妖剑第一,先天鼎第二,此二者为洞天至宝,自成天地,青冥剑第三,定海珠第四,一剑一珠,杀伐惨烈,山河元气锁第五,灵台方寸灯第六,太极图第七,辟邪剑第八,飞天梭第九,掩月飞霜剑第十。” 魏十七道:“听说欲成就洞天,须借助洞天至宝,当年我昆仑一十七位祖师,出了四位洞天真人,遗下四件洞天至宝,炼妖剑先天鼎外,尚有两件不知所踪。” “不错,法相真人炼妖剑,步虚真人先天鼎,陌北真人瀑流剑,停云真人二相环,法相、步虚、停云三位真人陨落在通天阵中,陌北真人幸存,炼妖剑先天鼎无恙,瀑流剑和二相环却伤及根本,化遁光飞去,谁都没有再见过。嘿嘿,若瀑流剑完好无损,尹陌北未必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躲在黑龙潭下苟且偷生。”言语之中,潘乘年对这位昆仑祖师殊少敬意。 魏十七心下了然,潘乘年见过他无名指上的烂银指环,却不知其来历,也只有九黎知根知底,识得停云真人的二相环。 “这十件宝物,如今由昆仑派太一宗分别掌管,昆仑得四剑一锁一图,炼妖剑,青冥剑,辟邪剑,掩月飞霜剑,山河元气锁,太极图,太一得先天鼎,灵台方寸灯,定海珠,飞天梭。阿雅体内的阳锁,钥牡便是飞天梭。掩月飞霜剑落入阮静之手,当年在赤霞谷硬撼二十四颗定海珠,只怕受损不轻,嗯,她人现在何处?” “阮师姐肉身几近崩溃,尚在镇妖塔养伤。” 潘乘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