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关于被灰野人俘虏的一些事,那些毛骨悚然的海豹人不提,反正寥寥几个被赎回来的俘虏,都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沈如松自忖意志没那么钢铁,但转念一想,他一介下士,又能知道什么情报?复兴军对自家俘虏这件事比较通人情,姓名番号交代了就交代了,其他情报说了就说了,没什么可在乎的,但是出卖别人不可以。 那还能把团部给出卖了吗?团里估计巴不得有野人寻他们麻烦吧。沈如松自嘲道。 沈如松扭头也看不到什么,低低地唤了声,不料他这声竟是真的得了回应。 “你醒了?”土屋黑暗深处传来道声音,前后鼻音特别清楚,一听就是龙山口音。 沈如松还没得及回答,那人便继续说道:“你做完手术后昏了三天,我以为你死定了。” “手术?” “不然呢?你的伤口都给缝上了,给你糊了草药,要不是医师说那个矛头取出来你要大出血,估计你现在状态要好很多。” 沉默半晌,沈如松问了个经典问题:“你是谁,我在哪?”.. 暗处传来了哗哗的铁链子声。“兄弟,我还能是谁,当然是和你一样是部队来的俘虏了,至于这是哪里,你觉得能是哪里,这里是野人老窝,什么谷什么坳吧。” 比起沈如松说两个字都费劲,这位显然精力充沛很多,像是许久没有得到伴一样竹筒倒豆子说了不少,沈如松也知晓这个倒霉蛋叫做齐千,本是珲江雷达站的操作员,被兽潮偷袭时他正好在野外检修线路,听到动静时想回雷达站,路上却被野人给抓了。半路上逃跑成功,结果却被毒蛇给咬到小腿,最后是追过来的野人直接一刀剁了腿,命是保住了,但人也困这里了。 沈如松想起了曾去过的水文站,简单问了问,齐千表示这里远不止他们两个俘虏,起码有数十个,又被问及为什么不联络联络,试图集体逃离时,齐千竟是嗤笑了一声。 “你难道没想到身在牢里,能看见外头的光吗?” “那是因为这个牢,挖在山壁上!” 沈如松也没力气多说什么了,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觉压到脑壳上,就在他要昏睡过去时,牢门外响起了一阵吱嘎声,随后是砰的一下重物撞击,紧接着门打开,冷风灌得沈如松清醒过来,他也被扶正。 “沈如松下士。”来人喊出了他的名字,不消说,从军服名章得来的。 摇晃烛火间,来人一副马脸,眼睛像是两颗土豆丸子吊在上面,彼此隔得很开,颇有种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怪诞感,而灰野人所特有的瘤子也自然不会少。 见沈如松没反应,来人并不惊讶,弹了弹他的侧肋伤口,顿时叫他忍不住颤了颤。 来者声音枯哑,但是比较标准的通用语,夹杂着很浓重的口音。说话倒也十分开门见山。 “死?活?” 死活现在根本不操控沈如松手里,所以他压根不开口,只需要听条件。 来人见沈如松这副模样,马脸闪过某种不屑的神情:“你想?能死,你想活。” 言简意赅。 沈如松不想死的理由很多,他坚信军队会打到这里,把他救出去,他张了张喉咙,“啊”了声。 马脸径直开出了条件:“你,工兵,教我们,你,活。” 工兵的战斗操典和训练方式?这毫不疑问是叛变投敌,而且沈如松也不想脱离文明社会变成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特别是教会这群畜牲反过去打自己的同胞,所以他都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字。 “不。” 马脸毫不意外,他挪了几步,也就是这个瞬间,沈如松看清了连通牢房的是一座小木桥,对面就是岩壁,就算门开着,囚犯也跑不了。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心一沉的是,下一个来人,穿的就是复兴军军服,甚至于,还有兵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