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墨迅速坐起身,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居然在商府主院自己的房间,于是穿鞋便准备走。 韩梓兰轻轻勾了勾自己额前的碎发,略带慵懒的说道:“你要去哪儿啊?林家的人都死绝了,方才就连林家的仆人也都遣散了,你又能去哪儿啊?” 林京墨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没有停下的雨声,终于回忆起刚刚在皇宫城门口发生的事,不禁悲从中来,口中念道:“爹爹……” “死了!”韩梓兰脸上带着极好看的笑容,轻启贝齿,没有一丝悲悯之心继续说道:“你的爹爹,姐姐,最亲近的仆人,就连你们家的管家也全都死了,你爹爹的尸首在滂沱大雨中泡着都不许人收!更有甚者,听闻你们林家一家背上了叛国的骂名。” 林京墨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下去,说道:“你闭嘴!” 说罢,韩梓兰伸出了手,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自己刚刚修的指甲,淡淡说道:“可惜你爹道貌岸然几十年,啊……临死居然被人揪出了叛国的骂名,就连北境之事,因着他与陆将军之间的私情,恐怕也会被牵扯其中了!” 林京墨将手慢慢放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梓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他们把北境勾结北燕的恶名也安在了我父亲身上?” 韩梓兰一脸茫然,故作天真道:“是啊。” 林京墨绝望的倒在地上,此刻她已痛到极致,甚至连眼泪都是无知无觉的不断的流出,她看向书案上装着墨的青瓷笔洗,直接站起身将笔洗握住。 随即啪的一声将青瓷笔洗敲在桌案一角,被打碎的瓷片深深扎进了林京墨的手心,血水混着墨水一滴一滴流下。 韩梓兰得意的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堂堂吏部尚书,何等荣耀的林府世家,居然在一夕之间便倒台了,曾经皇上最信任的吏部尚书,也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后的娘家,突然之间不被结见,轰然倒塌,你不好奇是为何吗?” 林京墨无神无光的眼睛瞟向了韩梓兰。 韩梓兰生怕她听不清楚,故意又走近了几步说道:“因为陛下最爱的人都是死在了林家人的手上啊!他的妻子,未出生的嫡长子,都是因为吃了你的辣牛肉才死的呀!叫他怎能不恨,叫他怎能原谅你们,相信你们?” 林京墨恍然大悟:原来啊这样啊,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长姐跟她未出生的孩子,他们一直在等我的出现,在等我单独要的那份菜,只有在那份菜里下毒,才能彻底将陛下与林家离间!可怜我的姐姐跟她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可怜我的父亲一生清白,最后却因为我,晚节不保,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含恨而死! 林京墨眉头轻蹙,眼中的泪早已流干,手上的血却依然不断流出,似乎此刻只有手上如此疼痛,才能掩盖住她内心的悲恸! 突然前去偏院换衣服的商时序推门而入,他看着林京墨现在书案旁,手上拿着碎瓷片不断流血,诧异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梓兰作势躲在了商时序的身后,佯装害怕的说道:“表哥,嫂嫂一醒来不顾劝阻突然疯癫起来。” 商时序盯着林京墨流血的手,朝着她慢慢走去。 林京墨却突然更加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瓷片,鲜血成柱的流了出来,雪白的中衣再次染上了鲜红色,她的脸上却依旧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微蹙的眉头,隐隐透露出她的悲伤,两行眼泪顺着脸颊快速划过,林京墨近乎平静的说道:“还要,从我身边夺走什么?” 商时序无法在眼睁睁看着她流血,急道:“夫人……先把碎片放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交代?”林京墨将手中的瓷片再次撞向了书案,此刻瓷片碎的更加锋利,扎的手掌更加疼痛,林京墨哀嚎一声,痛苦的抬起了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滴落下来:“我爹爹,我姐姐,我的李妈妈……你还要从我身边夺走什么?” 商时序疯狂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夫人,不是我……” 林京墨将瓷片指向了商时序,近乎疯狂的叫道:“自始至终你要的……不过是我的命罢了,不是吗?” 商时序惊慌的看着林京墨,嘴中默默念道:“夫人,不要……” “不要,再害别人了……”林京墨说罢抬起手,迅速的朝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商时序快步跑向了林京墨,他真的急了,就连韩梓兰伸手拉他都没有将他拦住。 他一把握住了林京墨手中的瓷片,林京墨见状继续用力,想要刺伤他的手让他知难而退,可是她越用力,瓷片扎进商时序的手掌越深,商时序保护她的决心就越坚定。 “夫人……不要再伤害自己,不要离开我。”商时序苍白的脸棱角分明,微微皱起的眉头一丝不肯松懈,为了林京墨,他的血都快要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