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烛火飘摇。
更吹祭台上的血腥味肆意飘散。
此时,商忧修剪整齐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掌心皮肉之中。
他咬着牙抬手行礼:“……是,陛下。”
鲜血顺着掌心流入衣袖。
祭台周围的巫觋,也随他动一道重重把头磕向地面。
应长川再未多看他一眼。
他再一次俯身,把江玉珣从地上扶起来。
过于宽大的黑色狐裘,有长长一截拖在地上。
已经烧晕晕乎乎的江玉珣,忽然起什么似的微微摆手。
末下意识弯腰,要提起衣摆。
应长川自己倒是不在意:“不必。”
江玉珣强行提起精神,默默从应长川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腕,尝试着站稳走下祭台:“陛下,臣自己可以……咳咳,臣身上沾血污。”
聆天台的祭台上也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血腥味重无法忽视。
说,祭台外石质甬道内的灯火也全部亮起来。
入眼竟然是一片棕褐。
……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江玉珣看清,忽然有一手绕过他的肩背,虚落在他眼前。
与此相伴的有一阵淡淡的龙涎香。
江玉珣的眼前瞬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抬手要推开应长川。
对方却如猜到他在什么似的淡淡道:“甬道内是人牲。”
……!
江玉珣的手指瞬一麻。
不是的那个吧?
天子轻轻捂着江玉珣的眼睛,缓步走向甬道:“是前朝人牲,用来为祭台增添灵气的。”
方才那些棕褐色的物体,都是前朝留下的经过特殊处理尸体。
……不愧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皇帝,应长川看到这一幕竟能面不改色。
知道甬道内是什么后,江玉珣立刻打消将应长川手扒拉下去的念头,乖乖地把手垂下去。
此刻,甬道内悄无息。
应长川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一掌几乎可以盖住江玉珣一整脸。
呼吸,温热的气息也似丝带般朝他掌心缠绕。
江玉珣下意识屏住呼吸。
烧到晕晕乎乎的他,忽然觉此刻的气氛有些奇怪。
“陛下……”
“怎么?”
江玉珣原本问玄印监是不是没有跟上来。
开口却是:“您怎么在这?”
应长川:“……”
邢历帆走后,再无官.员来流云殿。
向来喜欢安静的应长川,不知怎的竟不适应起来。
恰巧今日休沐,起上回在江家田庄发生的事。
天子随之起离宫之意……
没到应长川到江家后没有见到见的人,反而遇见几名心惊胆落的家吏。
天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此刻的江玉珣已经烧说起胡。
他小念叨起来:“臣以为陛下不可能赶来,…咳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正说要是有下辈子的,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再不以身犯险……”
他越说音越小。
应长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手遮挡,江玉珣没有闭眼。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眨着眼睛:“往后臣无论去哪,都要带上玄印监。”
江玉珣的睫毛极长,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上下轻扫。
如羽毛一般,在应长川的掌心撩动。
它轻轻扫啊扫啊。
带来痒意与酥麻。
……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这感觉于顷刻顺着指尖传遍四肢百骸。
应长川的脚步不由一顿。
他下意识将虚搭在江玉珣眼前的手落下,轻轻地触触身边人微微泛烫的额头与眼睫。
“怎么,陛下?”
“没事。”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应长川,早就见惯生死。
往日征战时,总有军士因“劫后余生”而庆幸、豪饮。
直到今日之前,应长川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玉珣的额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愈发滚烫。
烧厉害的他,无意识地向前去追赶寒意,等反应过来时已在应长川掌心蹭两下。
若是往常,小江大人定然被自己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