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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1 / 4)


她分明昨晚滴酒没沾,此刻却有一点醺意。

成熟男人的魔力,在于一种沉淀感,他的嗓音,他的眼神,他的存在,就像一杯醇厚的浓酒,经由岁月的发酵,被稀释了度数,少了灼身的辛辣热烈之感,却让人回甘无穷,越发上瘾,沉醉,情愫泛滥。

“好看。”

纪珍棠接过那朵娇艳的玫瑰,瞧着花瓣上沾着的细密水珠,问道:“就一朵吗?”

钟逾白说:“多了,岂不是显得我处心积虑?”

一朵是有趣,是点缀。

一捧就是别有用心了。

他这深一句浅一句的高招,让她应接不暇。平稳而和煦的笑,又让她觉得,他或许真没有什么别的用心。

纪珍棠加速的心跳逐渐缓了缓。

“喜不喜欢玫瑰?”他认真地问。

她说:“喜欢啊,没有女孩子不喜欢。”

钟逾白仿佛松一口气,露出在他身上鲜少见到的释然姿态。他轻声地说:“鞋已经挑错了,花要是再错,一天失误两次,我得好好反省了。”

纪珍棠咧着嘴巴,满足地笑起来:“当然不用。”

她嗅了嗅玫瑰清香,“这是馈赠,如果不满意是我该反省,收人家的礼物怎么还能说礼物不好?”

钟逾白却很宽容:“不满就不满,在我这你可以直白一些。”

纪珍棠心想,这就是一句客套话。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比普通人更懂得兜圈子,把话说得九曲十八弯,谈何直白?

她没往心里去。

聊着,发觉前方的云层散了些,飞机开到了星洲的沿岸。发达国家,风景线建设得很漂亮。夜晚的路灯还没有褪尽,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钟逾白和纪珍棠一同望下去。

她轻轻地“哇”一声:“你有没有觉得从上面看,飞机挪得很慢,云一点一点散开,这种画面很像动画片里演的,哈尔的移动城堡。”

她看他正在垂眸的侧脸,钟逾白没有接话。

她问:“你没有看过吗?我的童年男神哈尔,温柔又英俊的王子。”

微微沉吟,他颔首说:“陪别人看过。”

她有一点惊讶,说:“啊,一定是小孩吧,大人都不喜欢看这种动画片的。”

纪珍棠说着,接着不满地嘀咕,“之前跟钟珩一起重温,他都睡着了。真没劲,一点童趣都没有。”

男人的嘴角牵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说:“是。”

下面是一个停满商船的海峡。

钟逾白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纪珍棠贴近厚厚的玻璃,鼻尖快要抵上,一口气呼出一口气吸进,鼻头一片圆圆的雾气时散时浓,她认真地看着,手指点在窗户上。

“潜星灯塔。”

“椰林。”

“流碌湾。”

流碌湾……

一个看起来岁月静好,但凝视得稍

稍久一些,让她的恐惧油然而生的地方。

她突然不合时宜地陷入回忆。

很小的时候,纪珍棠在这里遇到过一件突发事件,那天她跟着妈妈,准备陪陈府的太太乘船到隔壁槟南,预备从那里起飞,赶最近的一趟飞机回国,却没想到遇到不测,在途中被几个男人劫了船。

幸好当时船离岸不远,她跟妈妈都抱着救生圈侥幸逃脱。

那一天激烈的枪声,到现在偶尔还会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那之后,纪珍棠就没再去过陈府,也不知道太太的下落如何。

她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因为在小小年纪的她的认知里,太太是世界上最心善、最温柔的人。

她在陈府是没有吃过苦的,妈妈也没有。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人会因为有钱和没钱而被划分阶级。她也不知道,其实女佣是没有资格坐在那么豪华的餐桌上吃饭的,没有和他们吃穿住行平起平坐的道理。

许多年以后,她才明白,不是漂亮的女人都叫太太,不是所有英俊的男孩子都叫少爷。

可等她为时已晚地领会到太太的恩情,那个慈眉善目,永远温和的女人已经从她的记忆里褪了色。

鼻尖的气息慢慢吐出,将玻璃上的雾气越凝越厚重。

纪珍棠五味杂陈地望着美不胜收的海洋。

她希望太太逢凶化吉,可是妈妈提到这件事,总表现出一种严肃过头的神情,还谨慎地叫她,一定要把别人家的恩怨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于是她意识到,大概是永远也不能再见到陈府的太太了。

恩恩怨怨随流水,一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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