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怕啊!” “可她们还是来了,她们说我们是英雄,要敬我们酒,要记下我们的名字,说我们的事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么好的女学生娃,那混蛋是怎么下得了手啊!” “还美女和英雄?我呸他八辈祖宗!” “我亲眼见过一家人,家炸没了,三个孩子死了两,他们扒拉着废墟,把粮食找了出来,扛走了一袋子,剩下的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们。” “说让我们吃饱了好打鬼子。” “我还亲眼看见一个叫花子,拿着乞讨的钱交给募捐处。” “那些人,为了支持我们打仗,捐这捐那,给这给那,可有人的,怎么能好意思把这样捐出来的东西,转手卖掉啊!” 姚江杰醉了。 他骂了很多人,他诅咒那些发国难财的王八犊子断子绝孙。 他也夸了很多人,可他夸的那些人,却一个个都血洒这片古老而悠久的土地。 最后,姚江杰说: “老弟,老哥我明天就去四支队了,要是能活到南京见,你请我喝酒,要是活不到那时候,哪天记起来了,给老哥倒一杯酒。” “草他妈的小日本,你不让我们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张安平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酒瓶,直到屋内再无姚江杰的气息。 …… 四天后,一则消息传来。 四支队在掩护国军主力撤退中,坚守阵地死战不退,直至全军覆没。 听闻这个消息后,张安平怔了好久。 姚江杰,和很多国军军人一样,在张安平的眼中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军人。 但他又和很多人一样,无怨无悔的在国家危亡之际、在民族危难之际,血洒这片大地。 四支队的覆没,让他意识到,这场会战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频频的炮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特务大队也在收拾东西,他们不是要撤退,而是要和别动队的其他支队一道,为掩护主力过河而战。 这一晚,炮声更近了。 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间“牢房”中。 戴处长! 相比上次见面,此时的戴处长更憔悴些,往日的工整穿着也略有邋遢感,在“牢房”见到张安平后,他直接道: “五支队一中队,在四个小时前失联了,根据三中队的汇报,他们的阵地被日军攻克,无一人从阵地中撤下来。” 张安平怔怔的看着戴处长。 戴处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道: “这场仗,填进去的人命太多了,你在上海布局良久,我不想看你也填进去。” 张安平闻言,涩声道:“我……我像个逃兵。” 在姚江杰找他的那晚,他朦胧的意识到了自己被圈禁的真正目的。 “你不是!”戴处长摇头否定。 他圈禁张安平,就是担心自己这个外甥脑子一热后,血洒这片流了太多太多人血的土地。 “你的战场在上海!” “SH市内的最后一块战区南市已经摇摇欲坠了,日本人占领上海是必然结果,你的战场在那里。”(淞沪会战,最后的市内战区不是四行仓库,而是南市。) “一年前,你在关王庙培训班讲话中,明确提到过特务处在敌后的任务!” “现在,是你履行当初诺言时候了!” “安平,回上海吧!那里,才是你的战场!” 张安平怔了许久,然后两腿并拢,肃然回答: “是!” 戴处长示意张安平坐下,交代道: “关于上海的布置,我早就已经给徐百川和郑耀先交代了,你呢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你比他们更有准备。” “追杀名单的事,剩下的活交给我,我替你完成。” “但上海,你得给我守好了!” “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活动,你也一定要替我守好上海!” 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 戴处长语气缓和下来:“安平,你性子太刚,过去的上海,是我们的地盘,但往后却是沦陷区,你这性子要收收,懂吗?” “表舅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 戴处长闻言,即便是心情沉重,也都忍俊不禁的苦笑出声。 你不会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