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四号一直到月底,张铁军家的门槛都被人给踏平了。 人一得势,果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迎来送往的,一月份就这么过去了,吃过腊八饭时间进入了一九九四年二月。 进了二月,天气更冷了,还连着下了两场大雪,路边上的积雪足有半米深。 老赵十二月就去京城了,一直也没回来,备战大年晚会。 二月二号,东方系所有公司除了必须的值班人员全部开始放假,九四年的春节进入了倒计时。 到了这个时候,来串门走动的人也没有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不再去打扰别人,都想好好的过个年,给今年一年讨个好彩头。 各地的春节集市好一个兴隆,人山人海,到处都是采办年货的一张张笑脸,哪怕平时脾气不好的,在这个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年味儿飘起来了,飘满了这个银装素裹的大地。 越加寒冷的气温根本影响不了人们对于过年的热情,平时能把人冻硬挺的寒风好像失去了作用。 二月三号,张爸张妈和二叔二婶儿一起来了沈阳。二叔本来打算一家人回张家堡的,被张爸叫住了。 家里就剩哥俩了,不在一起过年还回去干什么? 至于上坟送灯什么的还不简单?三十晚上找个十字路口烧点纸就行了,往年张爸也都是这么过的,就是一份心思而已。 上坟是为了什么?给祖宗送钱?求祖宗保佑?不是,就是让我们别把祖宗忘了,别把过去忘了,要记得来处,要记得初心。 人生尽来都是鬼,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就是传承,是香火,是道德的延续。 不管佛教怎么偷换概念,中华人祭祀敬畏的永远也只有祖宗和天地。 三号是小年,这一天要祭灶王爷,要洒扫庭除,要吃灶糖,再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当然,也少不了一顿饺子几盘肉。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越靠近年根儿,家家户户的饭桌就越是丰盛,平时舍不得吃的都能摆上来。 张铁军没在家里收拾卫生,他和张冠军,小华,罗基地长一起,在陪着张桃源同志走访,说走访也不对,是看望五保户,军烈属和贫困户。 这会儿还有个专门的名字,叫送温暖行动。 扶贫扶助工程是七九年开始的,主要是针对扶优扶贫的双扶户,同时兼顾从五六年开始的五保户工作。 扶优,就是扶助优抚对象,也就是军烈属和伤残军人。优抚,优待抚恤。民政部门内设有优抚局。 不过说句实在话,做的事不多,尽是搞面子工程。 省市领导和民政优抚部门在年前走访慰问五保户军烈属和贫困户,是老传统了,送些米面油,或者再给几十一百块钱。 一年一次嘛,大方点也无所谓,而且也不是都去看望,挑路好走些的,方便拍摄的地方,地方上提供几个名单。 张铁军本来不想去的,后来想想,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件好事儿,最后还是去了。他就把张冠军给拖上了,要挨冻就一起,生死兄弟嘛。 罗基地长是负责安保工作随行。他要是不去军区就得派人,太麻烦了。 事实上,因为有了东方公司,沈阳周边,特别是艳粉街一带,这会儿已经不像往年那么困难了,已经连着在这里招了好几次工。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贫困人家比较多,毕竟每次招的人数也是有限的,只能慢慢来。 等明年工业园那边建好,还会招一大批,这次需要的工人就多了。但想要彻底摆脱贫困,靠招工远远不够。 困难的可不只是一个艳粉街,严格来说整个于洪区就没有几个富裕的地方。 尤其是近郊地带,城市扩张把地占了,但是并没有给这些人生活的方法,都是自生自灭。这方面向来如此,全国都这样。 因为工作太难做,不好做,所以也就干脆啥也不做了,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沈阳和沈阳周边的城市都发生过大年前后冻死人的事儿,而且还不能算少,就是太穷了,连取暖都取不起。 再远不可能没有,只是张铁军没听说过。这种事儿一般都不会传太远,也上不了新闻。 “把我叫过来,这事儿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我跟你说,大爷。” 张桃源笑起来:“行,我看看你怎么个不简单,现在你是领导,我就陪着你。” “你能不能不整事儿?”张冠军冻的嘶嘶哈哈的在一边。 “我这是实事求是,高标准严要求。”张铁军扭头看了看陪同的这些底层工作人员:“有详细的名单吧?” 这些人都是过来负责肩扛手提的,毕竟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