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去了好一段,安氏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儿过来不是来找谢长清算账的么?
怎么被他说着说着,就变成急匆匆去试胭脂了?
胭脂何曾变得那么重要了?
但是回过头去找他说儿女的事儿,似乎又有些没有必要。
安氏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丈夫今日说的话也有道理。
她站在原地出神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胭脂比较重要,上次是那谁家的太太说自己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来着?
果然这管家的事儿,就是磨人,晚些时候还得要去老夫人跟前卖卖惨,好歹也要在老夫人手里捞点儿东西出来才行。
往后若是女儿真的不嫁人了,这傍身的银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想到女儿,不免又想到如今还仍旧在大同的谢颂华。
虽然都说这三丫头是个命好的,如今也确实是成了宸王妃,谢家上上下下都很有体面,就是她,作为宸王妃的大伯母,也比从前叫人尊敬些。
可是一想到女儿竟然因为她而去了大同,心里就不免埋怨。
“从前她没有回来,那一位虽然虚伪得很,可跟咱们琼儿也不相干,如今换了这个好的,倒是勾得琼儿一日比一日心野了起来。”
一旁听到安氏如此说的婆子笑着道:“大太太这话就不对了,三姑娘是个有出息的,你可不要忘了大姑娘的身子还是她给医好的,虽说如今愁大姑娘的婚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咱们总得感激人家。”BIqupai.
安氏听到这话,便又没话说了。
良久才点头道:“这倒是真的。”
然后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如你所说,咱们也算是得了人家的益,只是偏生我琼儿怎么就没能嫁个好人家。”
这话题竟然又转回来了,婆子不由失笑,便宽慰道:“虽说三姑娘嫁了好人家,可是也不见得亲娘都能受益,您且看看那一位,心里不就舒服多了么?”
安氏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齐氏。
这个两三年前还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如今竟然叫人想起来都有些困难了。
她忽然来了兴致,“走!往颐和堂去。”
婆子不由后悔,连忙劝道:“好太太,何苦去招惹她?如今不过是个没人理会的木头罢了!”
“怎么不能去招惹了?”安氏却是真的来了兴致,“难道还瞧不得?我的这位弟妹,从前可没少看我笑话,光是因为温哥儿和琼儿,都不知道明里暗里笑话了我多少回。
如今好容易我比她出息了,怎么就不能去看看她的笑话了?”
这也是只有安氏,才能这般理所应当地将这种不体面的事儿摆在嘴边,婆子好半晌只好点头道:“既然太太想去,那便去吧!”
一面说着,一面朝身后的小丫鬟打眼色,小丫鬟会意,趁着安氏没有注意,退出了人群。
安氏便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颐和堂去了。
府里她已经当家许久了,加上又有老夫人的支持,谢云苍又从没有说过什么,这人心也就慢慢地收拢了。
这会儿就算是看着她往颐和堂去,也没有人敢暗地里做什么动作,只有几个人露出好奇且诧异的神色来。
那小丫鬟很快就折返回来,趁着安氏在和旁人说话的时候,悄声禀告道:“老爷说了,咱们太太压抑了这么多年,想去叙叙旧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得到谢长清这样的答案,婆子这才放下心来。
颐和堂的人看到是大太太过来,都是十分惊诧,想要进去通报又有些不敢。
安氏虽然不是那等刻薄的人,可是从前为难过她的颐和堂的人,在她那儿也捞不着什么好。
不至于缺衣少食,但是也只是保持最低水准的供给罢了。
人有的时候也如动物一样,是能被驯养的,比如此时颐和堂的丫鬟婆子们对安氏,就比从前恭敬多了。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选择默默行礼。
梁妈妈正好拿着药碗掀帘子走出来,看到安氏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里头,然后才笑着道:“大太太怎么来了?”
安氏挑眉笑着道:“许久没有见二弟妹了,怎么?我来不得?”
梁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许的尴尬,闻言却并没有移开位子,“二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与我们太太是嫡亲的妯娌,您能来看我们太太是您有心了,只是这会儿我们太太刚喝了药,就要睡下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碗往前递了递。
安氏却露出一脸愁苦的表情来,“哎呀,怎么就生病了?二弟妹如今的身子是越发不中用了。”
梁妈妈连连点头,“是啊!到底是上了年纪了。”
这好好的人,就是天天闷在这屋子里,也要闷出病来了。
偏生谢云苍不开口,齐氏就是想出去也不好出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