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的局势紧张,慎思馆自从上次歇馆之后,便再也没开起来。
谢长清这一向倒是清闲起来,原本还能与京中一众好友聚会,如今因为这紧张的局势都不大好出门。
万一一个不甚就有可能被扣上一顶大帽子。
尤其是如今谢云苍已经是当朝首辅,作为首辅的兄长,也不得不谨言慎行。
因而这些天便闷得有些厉害。
但是闷的也不止他一个,安氏则是快要愁白了头发,连带这往日里十分有兴趣的中馈之事都没有什么兴致了。
「你也知道回来,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谢长清一进书房,就听到安氏这么一句抱怨的话,吓得他赶紧退出去,看清了这里确实是自己的书房,不由恼道:「你这妇人好生无礼,平日里在自己院子里也就罢了,今日怎么撒泼还撒到我书房里来了?」
说着便对着正中间挂着的圣人相拜了拜,「圣人见谅,家中悍妻不懂规矩,还望没有惊扰到圣人。」
安氏越发气得厉害,当即便红了眼圈儿,「我成日里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儿子操心不完,还要操心姑娘,你倒好,日日就想着喝酒会友,半点儿不替我考虑,眼下还这样作践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到底图什么!」
谢长清看着妻子眼角已经明显了许多的皱纹,倒是难得没有如以往那样插科打诨囫囵过去,反倒是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妻子道:「罢了罢了!来都来了,要不然先喝杯茶?」
安氏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谢长清便自顾自地坐到了茶桌后面,开始烧水排盏。
「好了,这么多年了,这个脾气怎么还是不改?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考虑自己的事情?」
听到这句,安氏更来气了,「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你儿子这么大一把年纪,人家的孩子都满街跑了,他还在这里闹着不肯成亲,你还好意思说?
你姑娘就更不用说了!二十多岁的姑娘家,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愿意要,我好容易找着几家,她还挑起别人来了,好了,如今这个名声在京城是更差了!将来可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长清看了他好一会儿,等她哭完了,才温声道:「你且想想,当初若是三丫头没有给琼儿看好那个病,你是怎么想的?」
安氏一怔,诧异地看向丈夫。
谢长清便道:「你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她嫁入什么好人家,想着就让她陪在身边,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娘家的人家,不是吗?」
「那能一样吗?当初那是没有办法,哪一个女儿家不要嫁人的?不嫁人如何生孩子?来这世上一遭,连个后都没有,说出去都叫人觉得凄凉。」
安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这一辈子一门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从前是因为女儿没有前程,便总想着能多攒点儿钱,多给女儿攒点儿傍身的银子,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女儿也不至于在世上无处容身。
而今,好容易女儿已经正常了,却还不如当初一门心思想着攒钱的时候那般纯粹从容。
谢长清道:「这世上哪里有必然的好,就比如说琼儿,你说如今她可以嫁人生子了,觉得得要嫁个人家,留个骨血在世上才是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琼儿这个性子,以及如今她这个名声,什么样的人家才是真心愿意娶她的?
她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你我跟前一辈子尽孝,你如今非要逼着她去嫁人,去嫁给那些个内心里根本看不上她的人,是你你愿意吗?
难道就为了生两个孩子,要一辈子忍受身边人的轻视?如此还
不如被外头人叫一句老姑娘,好歹在家里自己还是自在的。」
丈夫从来没有好好跟自己说过两个孩子终身的事儿,安氏一直以为谢长清那是不关心,哪里知道丈夫竟然是抱着反对的意见。
这让她不禁柳眉倒竖,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你就是诚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你这哪里是为了他们好,你这分明就是在讨好他们,就是故意顺着他们的意思,合着这个家里就我一个坏人!」
谢长清没有如平时那般故作不耐烦,反倒是平静而认真地看着她。
「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是希望女儿自己觉得幸福,还是希望,女儿能如你所想的那样,获得你认为的幸福。」
他这样认真的模样让安氏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看着丈夫的眼睛,她发现她这会儿竟然没有办法直接对着对方闹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怔怔道:「可是……可是过了这两年,就算是后悔,也晚了呀!」
「人这一辈子,哪里有人从来没有后悔过?琼儿不是小姑娘,相反,她比一般的姑娘家心智都要成熟,你总要学着放手才是。
还是说你真的对温哥儿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认定他将来不会护着妹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