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话是出自于旁人口中,谢颂华大约会觉得这多少也算得上是一句夸奖的话,但是从眼前这个人,用他那阴冷的嗓音说出来,她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不过是让公公知道我的诚意罢了!当然,若公公开出来的条件,我接受不了,那自然也没有办法那般豁得出去。」
韩翦眉头微皱,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嫌恶起来,「你想到哪儿去了?」
谢颂华被他这目光看得微微一怔,「我……想哪儿去了?」
随即才反应过来,他竟是以为自己说的「豁出去」是只自己的身体。
在一个太监面前……
谢颂华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辩驳这么个误会。
而韩翦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目光却是转向了别处。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弥漫开来了。
但是旁边那张死人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因而也就是尴尬了一会儿,谢颂华便缓了过来,温声道:「我今日是诚心而来,虽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总是有那么几分期待。」
韩翦听了她这话,却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日头快落山了。」
听了他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不是,太阳已经成了一个红彤彤的火球,却没有什么热度,且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这话已经是很明显的在赶客了,谢颂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又道:「到用晚膳的时辰了。」
「啊?」
谢颂华一脸错愕。
然后院门便被人从外头轻轻地推开了,几个幽灵般的仆人悄无声息地搬了一张桌子过来,然后剩余的人鱼贯而入地将一道道菜肴端了上来。
最后是两个端着铜盆的人分别出现在了韩翦和谢颂华身旁。
谢颂华目瞪口呆地看着韩翦,以目光相询。
「你说的事儿,我不关心,但是晚膳是不可耽搁时辰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在铜盆里净手,然后自顾自地拿起筷子。
谢颂华看着旁边给自己捧着水的仆人,再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碗筷,纵然觉得十分怪异,还是如他那般,净了手,拾起来餐具。
想到他方才那句话,却是暗中腹诽。
平日里他伺候在裕丰帝旁边,哪里还能管着自己进晚膳的时间,这话说得……好生装逼!
「公公……」
谢颂华才开口,就被韩翦冷冷地打断了,「食不言。」
「……」
行,那就先吃饭。
让谢颂华没有想到的是,韩翦似乎也爱吃辣,这一桌子的菜肴基本上都是咸辣口的。
而且她暗暗观察旁边的人,见他吃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
不过想来也是,这韩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的都被他调教得跟个幽灵似的,这厨子做出来的口味儿又怎么可能会不合他的意。
只是看着他这张死人脸,再看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样子,倒是没有想到在口味上这么狂野。
谢颂华今日跑了一天,中午不过就是在马车上用了两块点心,这会儿也确实饥肠辘辘。
虽然没能问出些什么,可如韩翦所说,吃饭还是最重要的那件事情,先蹭他一顿饭再说。
死变态的规矩还挺多,说是食不言就真的一言不发地吃饭。
而且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伺候裕丰帝在宫里待久了,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跟萧钰有得一拼,一点儿声响都听不到。
吃完饭又仍旧慢条斯理地漱了口,然后再一次净手,捧起了一碗茶。
谢颂华
也只好有样学样,就连因为吃得有些过饱,想要打的嗝都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韩公公府上的礼数倒是周全,」这吃完了饭,谢颂华才发现原本的话题似乎不怎么好接上了,因而只能十分俗套地开始寒暄,「原来竟是没有发现。」
「萧钰这一次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她这边千方百计地想着怎么将话题绕回去,那头的死变态却是直接开口说起了正事儿。
这飘忽不定的态度,着实让谢颂华琢磨不透。
「公公这话是何意?」
韩翦仍旧目光朝远方看着,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谢颂华的话问出来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径自起身了,「他不会有事。」
然后便抬步往屋子里走。
谢颂华连忙跟上去,谁知韩翦却是毫不留情地开口赶人,「上一次的教训还没有吃够?难道还想在我韩府过夜不成?」
这话让谢颂华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只是心里仍旧担忧,「王爷现在到底在哪儿?」
她话音落下来之时,那边的门却已经关上了。
那间奇怪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