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小就跟在江淑华身边的,而江淑华也一直是她要讨好的主要对象。
她对江淑华的了解,恐怕整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能超过她去。
因而只看她这个表情,谢荔心里就开始发虚。
可她想不明白能有什么事儿会让江淑华此时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
“黄姨娘好歹也陪着爹爹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那一套偷学来的狐媚功夫,也颇得爹爹的喜爱,眼下你赶紧出宫回去,让她帮着求求情,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她说着慢悠悠地抬手扶了扶头上略有些歪了的发簪,笑得漫不经心,“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从前十几年,你们母女也算对我恭顺,我这也算是全咱们之间的一场情意,这才提醒你这么一句。”
谢荔顿时如堕冰窖,她很想讽刺挖苦两句。
可是这个时候面对江淑华,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那种未知的恐惧紧紧地笼罩着她。
眼看着江淑华转身进了屋,她赶紧回到西厢,将这段时间收服的一等宫女叫了过来。
可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哪怕是东宫的宫女,也是一无所知。
实际上这也正常,若非外头有关系,或者自身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这些入了宫的宫女一直到年纪大了被放出去之前,对于外头的消息都是耳目闭塞的状态。
可这会儿这宫女的一问三不知却让谢荔下意识地就怀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好几遍,谢荔还是忍不住,也顾不上重新理发梳妆,气喘吁吁地就去找赵月蝉去了。
哪里知道一直以来跟她姐妹相称关系融洽的赵月蝉竟然闭门不见。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宫女故意刁难,可是在外头叫了好几声之后,却见一个宫女直接泼了一桶水出来。
眼见她怒目圆睁,那宫女十分没有诚意地道歉,“实在是抱歉,没见着贵人在外头,只是贵人也该知道此处是宫里头,别说贵人了,就是奴婢这些做宫女的,也都知道规矩不得高声喧哗。
方才奴婢们听到,还以为是哪个外头窜进来的蟊贼,贵人往后还是不要行如此自跌身份的举动才好。”
说完也不等谢荔回嘴,直接转身就回了院子,“嘭”地一声就把门给重重地关上了。
谢荔的心被那一桶水浇了个透。
赵月蝉是个什么样的人,谢荔就算是再笨,与她相处了几日,也能知晓一二。
这个人就是惯于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的,原本是觉着自己能被太子所用,背靠谢家又能打压江淑华才与自己交好。
眼下态度忽然如此恶劣……
再想到江淑华方才的话,谢荔立刻调转头往太子妃的宫里去。
自从入了东宫之后,谢荔哪里都去了个遍,唯独太子妃这里,她几乎没有怎么踏足过。
她看到太子妃,就如同自小到大随着自己生母看到齐氏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不安且惶恐,所以太子说她暂且不用给太子妃请安,她也就真的没有来过。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害怕,太子显然是不愿意见她,这个宫里头,她能去找的也就只有赵明溪了。
当听到太子妃的宣召,谢荔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
一进去便红了眼圈。
赵明溪正在安排后宫宫女太监们的秋装,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疑惑笑道:“谢家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了你?”
谢荔被太子妃这一句问得有些发蒙,随即才反应过来,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面临的危机究竟是什么。
面对赵明溪的探寻的目光,谢荔心里的恐慌终于消散了一些,她稳了稳心神,规规矩矩地给赵明溪行了一礼,“娘娘,我……我就是想问问,此前殿下不是说了要去我娘家与我父亲商议我的事儿么?怎么……到今日了,还未有动静?”
她这一问,旁边正在伺候的一个宫女,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虽然以及十分克制,但是谢荔还是听到了,她一看过去,便对上了那宫女脸上来不及隐藏的一点儿讥诮之色。
虽然赵明溪立刻横了那宫女一眼,可谢荔仍旧觉得十分难堪。
哪怕是在宫里,可如此大喇喇地当众说起自己的婚事,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多少显得她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算得上是丢份的。
但事已至此,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走到这一步,她与江淑华已经水火不容,孤注一掷,赌的就是自己的姓氏及太子的目的。
可赌注下完之后,开出来的结果会是如何,已经完全不再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她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赵明溪倒是未见半点儿异样,只笑着道:“如今朝中的事务繁忙,殿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