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眼眸一凝。
既非良善,便是险恶!
须知,此乃剑尊之提醒。
只怕故瀛洲真凤祖地问世之局,远比眼前所见,要恐怖的多。
当退则退……
此刻,魏公子陷入沉默,内心有一丝挣扎。
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轻声道:“若我退走,刚才对剑尊所言,岂非成了虚妄?”
“我辈正当经历风雨,磨砺自身之时,若非巨浪滔天危难险恶,又岂能逆势而起,直抵天穹九霄……或许,这提醒亦是,剑尊给我的一道考验。”
魏公子俯身,眼眸似贯穿重重云海,落向故瀛洲。
彼处火焰冲天,炽烈气机滔滔,纵远隔无数距离,亦有灼面刺痛之感。
可他眼眸一片平静,胸膛之间,自有一份意气涌动——
纵艰难绝境又如何?吾辈修行之路,何曾有过太平。
若非一场场破境而出,安有今日之成就?!
念至此处,顿感豁达,魏公子朗声一笑,拱手一拜,“多谢剑尊提醒,吾知矣!”
知的是眼前险境,亦是知易行难,更是知行合一……这是,对剑尊考验的回应——
知山中虎易,向虎山行难。
吾自往之!
笑声磊落,激荡风云,在茫茫云潮之上,于星月照耀之下。
这一刻,魏太初之风采,昭昭若天日,璀璨且夺目。
先前退走仙舟众人,得见太上降临,岂愿轻易退去,皆远远观望着。
如今听闻此笑、再望其人,不由心头一叹——果不愧是先天神只,非凡尘俗类!
本能之间,更添几分敬畏。
就连心头不满的俞松子,此刻都呆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低头小声嘟囔,“这人,倒也算有些厉害……但跟我罗大哥比,还是差了一丁点。”
青莲道人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伸手拉住她,一步迈出便已出现在,魏公子身前。
先上下一打量,确定他安然无事,这才松了口气,道:“魏公子,太上已归返混沌?”
魏公子点头,“不错。”他不欲人前多言,也是避免被人看出,他跟青莲道人之间有所关联。
“青莲道友,今日兴致已尽,吾便先告辞了,他日如有机会,你我再把酒言欢。”
说罢,他拱拱手,转身踏星月而去。
寥寥几步,没入云海之间。
黑袍激荡,长发飞扬。
今日宴会之上,始终没什么存在感的东临仙君,急忙跟了上去。
此刻,他腰背挺直,与有荣焉。
今日后,谁还敢嘲笑,他东临“卑躬屈膝”“不知羞耻”……
哼!
魏太初便是某家恩主,若得提携,则大道可望!
你们就羡慕吧,眼珠通红也是无用。
仙舟众人,目送其人远去,久久沉默不语。
‘师弟如今,风仪、气象越发惊人,蛰伏之期将过,怕是不久之后便可名动天下。’
青莲道人暗赞一声,见有几人正向他飞来,笑了一声,道:“诸位,某也告辞了。”
带着俞松子,身化剑影须臾远去。
或受太上影响,又或被魏公子风采感染,被点破身份的青莲道人,难得有了几分意气风发。
此剑影,刹那贯云海,磅礴势无双。
那正欲靠近几人,心头蓦地一惊,急忙停下脚步。
已知晓,这是对他们的警告,或结交或利用或令有所求之念,顿时熄灭了大半。
‘可笑,吾等筹谋日久,自认为真凤祖地机缘,已是囊中物。’
‘岂料暗潮之下,竟有真龙蛰伏,且不止其一……莫非,真凤祖地另有隐秘,不为世人所知?’
感慨、叹息时,众人心底亦生出,一种强烈预感。
悸动、不安同时,又难压炙热、欲念。
一场夜宴,至此而终。
……
铁岩岛。
前夜雨势骤然停止,可见天穹云海翻滚,似有未知伟力,硬生生压制了大雨磅礴。
至今日,方才淅淅沥沥,又重新落了下来。
俞松子百无聊赖,坐在湖畔小亭中,随着太上一脉修士离去,此地倒成了客居两人落脚之处。
她看了一眼正负手立在湖边,只留一道背影的青莲道人,心想老祖自夜宴之后,就思虑深深,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是因太上降临,还是那位魏太初……
一念及此,脑海下意识浮现出,当日云海之上,星月照耀下那道身影。
俞松子脸一红,急忙摇头,要将此人甩出脑海。
下一刻,她猛地瞪大眼,下意识“啊”了一声。
便见,小亭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正破开雨幕而来。
大雨瓢泼,却不能沾染他周身半点,甚至就连脚下泥污,在其落足时都自动退避。
魏太初抬头望来,见亭下女子瞪眼张口,一副吃惊之中,略带些许慌乱的模样,突然笑了一下,微微点头致意。
而后,继续迈向湖边。
‘这人怎么来了?他想干什么?我家老祖可没得罪他!’
俞松子急忙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