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韩放闻言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满眼狐疑之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令狐棠满脸复杂,看着面前韩放挺拔的背影下意识轻咬红唇,却猛然觉得人群中一道视线直直看向她,近乎是不加掩饰。
她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秦萧探究的目光。
令狐棠心里一紧,眉间却蹙得更深,以至于心中所想也随着朝堂上的沉默活络起来。
这些罪证模仿的可以说是惟妙惟肖,翼王的手迹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怀疑,可是模仿爹爹的手迹,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刻意为之?
放眼整个将军府上,能将爹爹的字迹模仿的如此相似之人除了她亲哥令狐钧似乎别无他选。
可是哥哥没有陷害父亲的理由,何况将军府出事哥哥也难逃干系,那除此之外还有谁将清除将军府看得如此之重?
她心里清楚就算是重新调查恐怕也难以改变如今的现状,心乱如麻间听见韩放沉稳的语声传来。
“此案成立之初微臣便事无巨细的调查过一遍。”
他话音刚落,令狐棠近乎是心里一凉。
“呵,既然韩爱卿都如此说了,如此庞大的卷宗重新调查一遍也确实是费人费力,何况此事依我看没什么狡辩的余地。”
案情的进展一时间急转直下,令狐棠感觉到秦萧收回了目光,却听皇帝说着冷哼一声,又转而看向刑部尚书:
“此事刑部怎么看?”
刑部尚书看了一早上脸色,膝盖到现在还麻木不已,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奈何皇帝的话头抛到自己手上,再烫手的山芋也只有硬着头皮接下。
“微臣以为韩大人年轻有为,又与令狐将军并无交集,此案我等外人与令狐将军不熟也不好随意置评,还请陛下明鉴!”
“哼,真是老狐狸。”
见刑部尚书打了一圈太极,人群中似乎有人冷笑一声,殊不知令狐棠心里更冷。
她清楚,皇权面前只是一句话,便可以决定整个将军府全族的命运。
心里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紧,窒息感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令狐棠鬓角渗出的冷汗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没想到深远布局倒头来仍旧是功亏一篑之际,她敏锐的注意到韩放握了握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孰料,不等韩放开口,宫门外竟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令狐棠瞪大了眸子,愕然回首向宫门外看去,竟见日头正盛,眼看着竟已经来到了正午!
与此同时,宫门外一道人影急匆匆出现。
他身穿铠甲步履如风,一袭鲜红色的披风满是仆仆风尘。
那铠甲近乎是刺痛她眼球的熟悉,还不等令狐棠心思转圜,只听周遭一片倒抽冷气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人近乎是一个滑跪匍匐在大殿前,听他浑厚语声中难掩疲倦:
“末将江纯,参见陛下!”
周遭火辣的视线席卷而来,近乎是恨不得穿透江纯这身铠甲,看向他满是怀疑震惊愕然之色。
一时间众人心里纷纷猜测,令狐将军落马之后这位新任将军近乎是火速连升三级,如今身处的正是令狐将军当初的位置。
他如今匆匆赶回来,究竟是为了救将军府于水火之中,还是落井下石,以免地位不保?
好在江纯没有卖关子的习惯,不等皇帝说话就抬起头来,再度重重磕头而下:
“末将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应允!”
皇帝眉间一蹙,还没应允,就听江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令狐将军乃国之栋梁,末将听闻将军府一事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恳请陛下明察秋毫,好好彻查此案!”
他说着,眼中似有激动的光。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比起朝堂上诸公的畏手畏脚,江纯近乎是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蛮劲儿。
“这些年来在边关得见令狐将军风姿,单以令狐将军之名足以震慑周边宵小鼠辈,将士们皆见令狐将军一颗拳拳爱国之心,万不可能做出危害江山社稷一事。”
说着,江纯取下头上铠甲重重放在一旁,言辞凿凿道:
“末将愿以这颗头颅担保,令狐将军的忠君赤诚之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在众人猜测江纯突然回京的意义之际,人家已经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将目的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令狐棠在他身后不远处,近乎能感觉到他身上冒出的滚滚热气。
看得出来是收到她的信笺之后半点不曾停歇,边关八百里直奔京城。
她心里感动,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皇帝被他这一番话砸的一时语塞之际,韩放也拱了拱手附和道:
“陛下,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微臣对此案自然是尽心尽力,但也难保万一有什么疏漏之处。韩放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