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后一丝的善良。那一日,霍启肖前往了剧团,如今这位早就没办法登台的角儿自然得不到剧团中成员的尊重,可霍启肖面对周围人的冷嘲热讽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找到了师父,要了两杆自己当年唱武生的时候,惯用的两把铁枪。师父是剧团中为数不多还心疼霍启肖的,他没有说什么,瞒着团长将霍启肖的两杆枪送给了他,还劝慰他以后的路自己一个人走,好好过日子。霍启肖没说什么,当天晚上,霍启肖手持两杆铁枪一个人,去往了那些流氓们的根据地——那是市里一个有名的农场,这些人期初以为霍启肖疯了,拿着两杆枪来搞笑,可当他们看到有一个奸污小翠的人去挑衅霍启肖,但是却被其轻而易举的拿铁枪捅穿之后,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我想要一个说法,你们就得给我一个说法。倘若你们不给,那我就只能亲自上门讨一个说法。那些人刚开始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事想着以人多的优势来压制霍启肖,可几个人,十几个人,面对霍启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来多少人,就要有多少人死在那一对铁枪之下,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幸运的人,被霍启肖一枪捅到了不致死的地方,然后躺在地上,或是装死或是疼的昏厥过去,总之是逃过一劫。那一日,整个农场,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活着的,就连耕地的牛和饲养的鸡都没有逃过霍启肖的铁枪,当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想要逃跑的时候,霍启肖也是手持长枪,将长枪当成标枪投递而出,当场将对方贯穿。唯一让霍启肖手下留情的,便是在一个角落中的狗窝里,有一只正在生产的狗。这条狗干枯瘦弱,显然是营养不良,它生下了五只小狗崽,却有四只在生下来之后就死了,只有一只还活着。老狗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大多数都死了,它匍匐在地上呜咽着,也就是这一幕,让今日杀心四起的霍启肖突然心软了,他没有朝着老狗和刚刚生下来身上还挂着羊水的小狗出枪。霍启肖不懂狗,也没养过狗,可在那一瞬间,霍启肖感觉到这老狗活不长了,老狗一死,小狗必然也没有好下场。他看见老狗用鼻子将小狗拱向了霍启肖的方向,就好像在恳求霍启肖帮着自己去抚养小狗一样。天不知不觉已经有些蒙蒙亮,太阳的光晃在霍启肖的脸上让他稍微有些睁不开眼睛,可也就在这一刻,霍启肖终于看见了自己满身是血,手中的两杆铁枪也被血染成了红色,他突然感觉有些疲累和无力,那一刻,他坐在地上,抱着那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狗,捧在手心中,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不久之后,警察将霍启肖抓了起来,可无论如何,霍启肖都抱着那只小狗不松手,但凡有人想动那只小狗,都避免不了被霍启肖直接撞飞出去。霍启肖就这么抱着那只小狗进了拘留所,最后进了监狱,甚至到最后被黑纳斯选为第一届黑纳斯学院的学生。而也就在霍启肖的悉心照料之下,那只刚出生的时候想要活下来都比较艰难的小狗,如今却胖成了一个皮球,霍启肖刚开始没想给这个小狗取名字,可后来他也觉得一直“嘬嘬嘬”的叫它不太好,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球球。世界上总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其中就包括霍启肖的嗓子,明明当时和小翠找了无数国内知名的医生,这些人大多数给出的结果都是霍启肖这辈子嗓子想要恢复几乎是不可能了。可自从进入了黑纳斯学院之后,霍启肖那沙哑的嗓子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清晰,直到五年前,霍启肖的嗓子几乎恢复的和当年登台表演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了,就连霍启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毕竟自从小翠死后,霍启肖也没再打算给自己的嗓子治疗,他没吃过任何的药,也没做过任何的康复训练。他喜出望外,他想要再唱上那么一回,可转身面对黑纳斯学院孤零零的房间,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唱给谁听。最后,他的眼睛也就落在了球球的身上。“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霍启肖没有尝试过旦角,毕竟他的嗓音粗犷洪亮,没办法做到像梅兰芳大师那样,他只适合唱生角。所以此时,他唱虞美人的唱词的时候,是夹着嗓子,想要模仿出小翠的声音。“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这次唱到楚霸王,霍启肖神情俱在,一如当年。仅仅是唱出这两句唱词,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昔日过往云烟一般历历在目,浮现在霍启肖的眼前,这大男人又哭的厉害,而球球似乎感觉到了霍启肖的悲伤,他趴在霍启肖身边,围绕着霍启肖团团转。“大王!”霍启肖夹着嗓子,声音百转千回。他依稀记得,那些年,他和小翠在台上做那一对令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那个时候他是楚霸王。那个时候她是虞美人。霍启肖不信命,可或许有一些事情,从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结局——他们就如同剧中的项羽和虞姬,明明相爱,却无法走到最后。磁带不知不觉播放完毕,霍启肖有了几分困意,他看向了窝在自己臂弯中已经熟睡的球球,此时的球球正打着呼噜,那声音完全不像是小狗,更像是一个粗糙的中年汉子,霍启肖笑容恬淡,伸出手指轻轻抓了抓球球的肚皮,熟睡中的球球也扬起肚皮,任由霍启肖抚摸。难得又有了几分兴致,霍启肖突然高声唱道:“不知客官今日是否有闲情雅致,听我唱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