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细长睫毛遮住的黑色瞳孔也被夜色晕开。
对方弯下腰,很认真地看着羂索的五官,接着是脖子,然后是那双略显局促的手。
这是个心眼敞亮的恐怖存在。羂索想。
自己的行为就是旅鼠寻死,那片黑海是无比的汹涌,即使他扔掉了破烂的船桨和木筏,换上小舟,换上自己所持有的最好的东西,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而接着,狂言家似乎就对他彻底丧失了兴趣,直起腰,移开视线,侧头跟上来的源博雅:“就是这里?”
源博雅点头:“应该没错。”
“还多亏这孩子,这么偏的地方,你要找起来可得吃不少苦头。”
“啊……这样说也没错。”
他们熟稔地说着话,在此期间,狂言家直接越过了羂索,就像山间的一阵风。
愣神间,传说中的大阴阳师也凑上前。
他比狂言家多一份矜贵,或者说是无意识的态度,略到好奇地打量起羂索,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最后竟也停在了他的掌心。
羂索不自觉将手藏在袖口。
“我见过不少咒术师,可没一个人像你这样。”
“我……这样?”
“很普通。”晴明说,“朝彦喜欢普通人,所以能被他讨厌的普通咒术师,你还是第一个。”
讨厌。
为什么?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得到了内心的解答。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不是吗?所以也知道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清楚他的心思,怎么可能不讨厌呢。
羂索不知道的是,仅仅是这样的话,是不会被薄朝彦讨厌的,他对待善恶的态度,从智明就可见一斑。
而且,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安倍晴明是不会这样说的。
而安倍晴明没有解释,他也没有说被薄朝彦讨厌的后果。
——黄泉女神偏爱的神子讨厌一个人类,仅仅是因为那不为认知的原因,伊邪那美也会多投一分关注吧。
被伊邪那美注视,怎么可能是好事。
晴明踏着月光,在屋舍外掐起咒,方术限制了一切不洁的进出,做完这件事后,他才慢悠悠走了进去。
羂索捏着自己的掌心,他的穿着与举止都很得体,唯独这双手却枝蔓横斜,是刺破伪装的刺口。而此刻他心中的悔意却不是杀害父母本身,而是该把这件事做得更漂亮些。
天色已经有了转明的迹象,羂索看着逐渐消失的遍地残月,将所有思绪都化为一道绵长的吐息。
他转身,向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