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一词的剖析是多么的透彻跟犀利。
是啊,但凡有能力报仇,谁还会选择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身为被徐星光谴责的对象,姜钦在听完徐星光这些话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三十多年好像都白活了。
他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活得明白呢。
「徐小姐说的是,倒是我姜钦强人所难了。」姜钦仰头将手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烈酒呛喉,灼烧得姜钦喉咙火辣辣的。
他低着头,压下那股辣意后,这才退后一步,随即朝徐星光鞠了一躬。「徐小姐,姜钦对不住你。我不求你原谅我,也没脸求你原谅。只愿徐小姐将来能顺风顺水,远离像我这样的小人。」
这话徐星光听着倒是舒坦了。
点点头,她表示知道了。
姜钦放下酒杯,就出去了。
他走后,包厢内这才渐渐有了声音。
那之后,白溪就没怎么动筷了,她垂眸望着自己那双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顿饭吃完,徐星光有了几分饱足感。其他同事都在打车,但她却打算走路消消食。
见徐星光沿着人行道走了,白溪跟程曦舟
交代几句,就拿着手机跟零钱包,朝徐星光追了上去。
「徐老师!」
白溪疾步追上徐星光。
徐星光懒洋洋地漫步在街道上,霓虹灯光与皎洁月光,都对她偏爱几分,在她身上裹了一层动人的光芒。她被海风吹拂得飘摇的裙摆,似乎都变得轻盈动人起来。
白溪盯着徐星光超然洒脱的身影,心里升出一股羡慕跟崇拜之心。
「徐老师。」白溪落后徐星光半步,她说:「徐老师今晚说的那些话,真是令人受益匪浅。」
白溪捏紧手机,忍不住想要跟徐星光倾诉内心的苦闷。
她说:「舟舟以前总问我,明明受过那么多的苦,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我总说,我不在乎,我不计较,我甚至原谅了她们的愚蠢跟自私。直到刚才听了徐老师的一席话,我才意识到,归根结底是我太懦弱了。」
「我哪里肯原谅她们啊?若真的原谅了她们,也不会每每听到她们的名字,便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了。」
白溪抬眸凝视徐星光,像是迷途中的流浪者,看到了一抹指引的亮光。
「徐老师。」白溪犹豫忐忑地问道:「我的父亲为了救我而亡,若我当真揭露了我母亲跟我姐姐的所作所为,令她们名声扫地,再难抬头做人。你说,我的父亲泉下有知,会不会很痛苦?」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看到你任她们欺辱,却像团棉花一样软绵绵的,不知道反抗。他会怎么想?」徐星光垂眸睨着白溪,又道:「你可是他用生命救下来的孩子,你说,他是希望你活得灿烂,还是活得窝囊,活得凄苦呢?」
闻言,白溪双眼微红,她哽咽地说道:「其实我很自责。」
徐星光知道白溪需要的是倾听,而不是盘问,因此,她并没有开口追问白溪为什么要自责。
她愿意说,自然就会说。
果然,不等徐星光问起,白溪便主动开口说起了那段陈年往事。
她说:「那会儿我才五六岁,还处于懵懂的状态。看见母亲跟别的男人躲在房间里亲热,我并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但潜意识觉得母亲那样做是不对的。」
「所以,等父亲下班回来,我就将我看到的事告诉了他。父亲知道这事后,沉默地坐在庭院里抽了很久的烟,然后就将打包了我跟我姐姐的东西,说是要把我们送去爷爷奶奶家里住几天。」
「他是想要避开我们姐妹,跟我母亲好好谈一谈。结果,就在前往爷爷奶奶家的途中,意外发生了。」
「这些年,我总在想,是不是我错了?如果我不把那些事告诉父亲,父亲就不会连夜带着我跟姐姐去爷爷奶奶家,就不会遇到罗生门的成员,就不会死。他不死,这个家就不会破碎...」
见白溪又钻进了死胡同,徐星光一言道破玄机,她说:「那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母亲不出轨,你们家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白溪一愣。
她抬头看了眼徐星光,突然破涕为笑。「我明白了,徐老师。」
是她蠢,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却忽略了整件事中最大的过错者不是她,而是背叛了婚姻的解思妤。
「跟徐老师聊一聊,我这心里顿时就豁然开朗了。」白溪有些羡慕地感慨道:「真不知道徐老师这么好的姑娘,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家伙。」
徐星光脑海里闪过霍闻安的模样,她勾了勾唇,也道:「是啊,那家伙可真有福气啊。」他前半辈子吃够了苦,能遇到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徐星光体力特好,她走回酒店时,呼吸都是平缓的。但白溪却累成了一条狗,倒在床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