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幺妹露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阿嗲突然发起了火,连声怒斥道:“行了,你别给我摆出这死样子来,家里为了你的婚事也是想破了脑袋,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不嫌弃咱们,你呀就偷着乐吧,要是真的把这婚事给搞砸了,我看你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听到外头的动静时,众人纷纷从里屋走了出来,这些都是和幺妹家里之前沾了点亲戚的,就特意被邀到这里来给幺妹祝贺,希望她能够同意婚事。
“你可别摆着这样一副哭丧的脸,大家到这里来给你举行做歌堂的活动,那可是希望你到了丈夫家能够知书达理,不要惹了婆家的厌烦。”
面对这些唠叨的声音,幺妹觉得有些头疼得很,当即就反驳道::“行了,那是谁的婚事,我可从来没有应承过,你们也别在这里和我说什么话,之前我阿嗲从瘫痪到病床上那么好些时间了,大家有曾来看望过吗?”
“先前大家都如同躲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不愿意和我们家搭上关系,如今一听说了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新女婿,就全部都围了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然后幺妹又将目光转向了阿嗲重新问道:“姆妈究竟在哪?”
突然被这么训斥一顿,之后周边本来还洋溢着灿烂笑容的亲戚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脸,同时又沉着声音开口说道:“你这女崽好不通情理,脾气这般暴躁,我看等下过门之后你那未来的婆婆肯定会有话说。”
这些人在点评的时候,还时常摇晃着脑袋,看起来好像是在对幺妹的言行表示不满,可幺妹却并不感兴趣,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姆妈究竟被赶到哪去了。
按照她的性格不应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至少也要和自己告个别才对。
这些貌似和善的人,却在此刻表现出了一副有些让人害怕的模样,他们全都摇着头,然后说道:“你阿嗲说得对,那种蠢女人没必要留在咱们家了,你呀还是赶紧听你阿嗲的话,快快回到屋里坐好,等歌堂结束之后,咱们的仪式也就成了,你以后就可以跟着那小卢好好过日子了。”
无论幺妹再怎么发脾气,身旁的这些人好像压根没有听到她那些愤怒的声音,直接就把人往屋里推搡着。
“你们你们简直太过分了!”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幺妹,十分绝望地看了一下身旁的这些人,她咬紧牙关看着窗户的位置,然后一个使劲就推开面前的人向着窗户跑去,同时用着窗旁的一个砚台狠狠地砸掉了外头的锁头,毫不客气地从那里面钻了出去。
整个人就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令那些跑过来,想要抓住幺妹的人都没有办法,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那窗户逃走了,而原本守在门口处的那些男人家们听到动静也忙跑了过来,可哪里抵得住幺妹那放肆奔跑的步伐,最终看着幺妹消失在眼前。
幺妹的阿嗲就躺在靠近屋子角落的位置,自然没办法看到这里的状况,但他听得外头那些噼里啪啦的声响,便知道是肯定是门口摆放的那些东西被掀翻了,当即就扯着嗓子嚷嚷道:“喂喂喂,你们抓人归抓人千万不要破坏了东西啊,那些东西是你们工作多久都买不到的。”
但同时他也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我的新女婿是财大气粗,东西要是坏了的话,赶明儿个他应该就会再给买个新的回来了。”
就在幺妹阿嗲还在说着自我安慰的话时,一个娭毑突然走向前说道:“她阿嗲,这崽子刚才从窗户旁跑了,咱们大伙都没有拦住她呢!”
这一通操作气的幺妹的阿嗲是血液全部涌上脑袋,他连忙一下子抓起手旁的装饰物,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然后又破口大骂起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小丫的片子,居然还让她跑了,这好好的仪式活动都被她给破坏了,幸好没有太多的人知晓,要不然的话咱们这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一旁的娭毑默默地说道:“没事没事,我听说那小卢挺宽容大度的,再说了他又不是咱们瑶寨的人,应该也不用遵守这些莫须有的规矩。”
幺妹的阿嗲才算是歇了火气,拿起烟杆深吸一口,缓缓说道:“反正都已经约定好了婚期,就算是幺妹不愿意也得应承,再说这瑶寨就这么大,我倒是想看看她能躲到哪儿去。”
他摸了一把泪水,颇是有些感慨地说道:“这年轻的小女崽不懂事儿,那现在就只有我这个阿嗲作为过来人帮她拿主意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以后呀,她会感谢你们的这些人的……”
在幺妹阿嗲的吩咐之下,这些人居然拿着手电筒准备在附近开始搜索起来,若是按照这架势,到了后半夜,幺妹应该就会被发现。
正是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幺妹从逃出去之后就立马朝着倪狮和贺妍所在的文化基地赶去。
天上的月逐渐从云层冒了出来,可它却是那么冰冷无情,尤其是那正在呼啸的寒风更是让幺妹觉得害怕的厉害,她一边往前跑,一边又留意着身旁的人,生怕哪家灯突然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