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归在后座,闭着眼睛没有开口。
陈垣不再说话。
他要是介意,就不会这样做了。
车子开到荆园,鹤云归正要下车,忽然想到什么,交代陈垣,“找时间,把停在袅袅那里的车修了。”
昨天晚上他接到褚欢的电话,听到她有危险,也忘了派司机,自己开车从荆园赶来。
没有路灯倒还事小,就是到了市区,还有开远光灯的,强光刺过来他眼睛受不住,方向盘打弯,车身蹭到了路边的绿化带。
鹤云归向来独善其身,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这次居然要对秦妄出手,如此看来,是因为褚欢。
陈垣没有多问,只是应下来。
这几日鹤云归虽然没有再去锦都花园,但是褚欢明显感受到,鹤云归派来保护她的人一直在,她内心安定很多。
但上次秦妄发疯,又给褚欢提了个醒,鹤云归对她的保护是有期限的,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倘若再不扳倒秦妄,她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趁着元宵节这天,褚欢买了不少东西,准备拜访褚闻道以前的老朋友,同样也是以前莫佰意的股东之一。
上回余荷带她去赛车场那次,她要见的就是任继春,可在余荷无理取闹之下,她不得不临时毁约。
之后那段时间又发生了太多事情,褚欢也一直没有机会再约他。
他儿子女儿现在都在国外,也没有牵挂,而他们似乎是为了躲清净,现在搬到了乡下。
褚欢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联系到他们。
从褚家易主以后,褚欢就没什么朋友了,独独剩下谢行舟,可他在谢家的地位堪忧,褚欢不想再麻烦他。
这天,她独自一人开车去了乡下。
不仅偏远,位置还格外难找。
褚欢开着车在村子里来来回回绕了几圈,人都绕晕了也没找到地方,最后还是任继春出来找她,才把她领回家。
但是他家那条街路窄,车子进不去,褚欢只好停在路边,下车跟着他徒步走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她又带了不少东西,重得要死。
得亏褚欢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跟在任继春后面,她艰难道:“任伯伯,你们怎么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啊?”
闻言,任继春回头看她一眼,冷哼道:“当然是为了不让你们找到。”
褚欢:“……”
也就她脸皮厚。
但是没办法,她还要帮褚闻道洗清冤屈,夺回属于她褚家的一切,不论让褚欢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任继春终于停下,大门是暗红色喷漆,门口有两个小的石狮子,这左邻右舍差不多都是这种风格。
他拍了拍门,他老伴儿立马过来开门,以前公司年会,褚欢的生日会,他们都一起出席过,所以褚欢也认识。
她乖乖叫了声伯母。
夏学莲看到褚欢,眼里多了几分心疼,她从褚欢手上接过东西,把人带进来,“快进来。”
院子里养了两只半大的土狗,肥肥胖胖的,看到有陌生人闯进来,它们叫了两声,被任继春呵斥后,灰溜溜地跑去了狗窝。
褚欢进屋坐下,夏学莲就去给她倒了杯水,问:“这里不好找吧?你纡尊降贵地跑来这里,委屈你了。”
她急忙摇头,“您别这样说,我早就不是什么褚家大小姐了。”
夏学莲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颊,“乖孩子。”
天还冷,他们给褚欢燃了一炉炭火,夏学莲又问了一些褚欢的近况,就进厨房忙碌给她准备午饭。
剩下褚欢和任继春。
褚欢内心挣扎着,许久,才慢慢开口,“任伯伯,我父亲不是奸商,对不对?”
这几年来,旁人只要提到褚闻道,就都骂他,指责他,说他伪善,说他是奸商,吸血鬼。
褚欢明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他们说得多了,让她自己的坚信,都出现一丝丝裂痕。
她怕她再不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真的要怀疑自己的信仰。
任继春给她拿了些瓜子糖果,果盘还没放下,听到褚欢的质疑,他坐下来,面色凝重。
“你相信你父亲吗?”
“当然!”褚欢急忙点头,“我当然相信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任继春递给她一个小金桔,叹息道:“对,他是最有仁义道德的人,可就是如此,那些人才容不下他。”
褚欢有些欣慰。
她父亲是她记忆里的人,善良,温柔,不是那些人口中的伪君子。
可同时,内心又像是被撕裂一般煎熬,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要为别人的贪婪付出代价。
当年碧园居的项目,是莫佰意重点投资项目,压上去大半个身家,投资越大,后期获得的利润就越大,但同时,承担的风险就越高。
可就是如此,这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