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送走萧璟、裴宣机,第一时间来到大兴宫安仁殿拜见让他“滚”的杨广。
“南方水师的将领纵火销毁罪证,当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了。”听完杨集的汇报,杨广目光一处冰冷,他语气森然道:“定是北方水师的组建、周法尚出任北方水师大都督惊扰了他们。”
杨集:“……”
杨广语气虽然不太好,可是杨集却能感觉到杨广竟然隐隐约约的几着兴奋之情。可见杨广与他一样,都把纵火案当作清查、整顿水师的机会、机遇。
不过这话听着怎么这般熟悉呢?貌似是他在王府的时候也跟萧璟、裴宣机说过。
“金刚奴,这个消息可靠吗?”杨广又问出了与杨集一样的问题。
“这是秉文兄长(萧璟)刚才与我说的,他说他们萧氏有几名子弟在水师之中当文吏,据说水师总署‘失火’以后,水师副都督王长袭立刻以玩忽职守之罪,将那些主管卷宗文吏尽数抓捕,在这其中,就有萧家子弟。”杨集与大隋水师毫无瓜葛,若是此时答得不好,杨广难免怀疑他擅自派人监督水师、难免怀疑他的势力已经遍布天下;于是便毫不客气的把萧家供了出来。
他在言语之中,更是透露出“萧家请女婿出面解救萧家子弟”的意思;而走关系解救亲人、族人,也仅仅只是人之常情罢了,只要杨集没有徇私枉法、没有插手南方水师的司法流程,那便与国事无关了。
当然了,杨集也“出卖”萧家。他如果来一句“据萧氏在南方水师安插细作说”,那么萧家定然会吃上一个大苦头,甚至还会影响南方士族在北方水师的地位和稳定。
这些,也是杨集与郝瑗商量之后,所给杨广的一个说法,按照郝瑗的分析,杨广此时或许不考虑这些,但头脑一旦冷静下去,这些问题便会纷至沓来,所以他认为与其让杨广日后自行发挥的胡思乱想、妄自猜测,倒不如在开始就把问题点明。
即便杨广日后真的想到这些,也会受到“先入为主”的影响。至于萧家为何找杨集、而不是找他:主要是因为萧家此时也无法确认自家子弟是否真的玩忽职守,所以萧家不能光明正大的求皇帝作主,只能在朝廷派人去调查之前,希望通过杨集施加影响、干涉司法、解救族人。
这看似是多余、看似杨集和郝瑗担心过度,可杨集作为一名大权在握的臣子、亲王,必须注意这些决定成败的细节,否则日后追悔莫及。
而杨广这边,正如杨集与郝瑗所料这般,他现在根本来不及考虑杨集之所虑;当他听了杨集的话以后,便把“纵火案”视作整顿、清查南方水师的契机。
他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色,沉声说道:“金刚奴,你觉得纵火案是何人所为?”
一言之下,杨广直接把“失火案”定性为人为的“纵火案”,看着是一字之差,可杨集却知道性质却是截然不同了,同时听出潜藏在这番话之下的机锋和杀机。他要是在这个关头胡乱说上几句,绝对会造成一番风暴、造成一些冤假错案,因此一时之间也不好擅自下定论,他沉吟片刻,便遵照本心,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认为南方水师副都督王长袭是最大的嫌疑人:只因秉文兄说失火之前,王长袭在雨夜中冒雨去巡视军营,当他离开总署衙门不久,总署便失火了。他不但来十分及时,而且在他努力之下,火情得到控制。然而大火最后烧掉的既不是办公衙门,也不是陈放武器装备、粮草物资的水师仓库,偏偏就烧掉了陈放着至关紧要卷宗的卷宗室。”
说到这里,他看了杨广一眼,下了定论道:“王长袭这一离开、一回来的时机,以及被烧成灰烬的地方,便养成了一种人为‘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他刻意为之。”
实际上,杨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毕竟是皇帝,而且王长袭背后也有一个大世家大门阀为依仗,他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武断的把王长袭视作纵火犯。但这话由臣子说来,则大不一样了。所以杨广等的、要的内容,便是杨集这个有理有理的分析;闻言,顿时连连点头起来:“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杨集无语了,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面露笑容的杨广。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杨广被杨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好气的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了,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生恐杨集逮着不放,杨广不待杨集作出回应,立刻略过这个比较尴尬的话题,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金刚奴,这个王长袭可不简单,你知道他的来路吧?”
杨集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王长袭是霸城人士,好像与太原王氏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
“不是拐弯抹角那么简单,人家本来就是太原王氏中的一支、而且还是嫡系中的一支。”杨广着重的强调了一下,接着介绍道:“两魏争霸之时,各个世家门阀纷纷两边下注,太原王氏自然也不例外。当时西魏弱而东魏强,向东魏效力的便是留在太原那支便是王氏的‘主力’;向周朝效力这一支,则是以王世积的父亲王雅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