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罗那听出了安珞话中之意,但又不屑和一女子争辩,只一声冷笑,随手在两张轻弓中,拿起了靠近自己的那一把。
安珞见状也微微昂头,转眸不再理会叱罗那,从宫人手中将另一把轻弓接过。
眼见二人选好了弓,闵文益又一挥手,示意两人登上圆台准备。
叱罗那选了右侧黑箭的那一方圆台,掌心在台面一撑,便登到了台上,先取了一支装满黑箭的箭筒、背在身后。
安珞便就走向了左侧白箭的圆台,足尖在圆台侧面一个借力、轻巧一蹬,便也飞身到了圆台之上。
她今日所穿衣裙,依旧是由安珀自平日衣裙改造后的设计。
这一套裙装整体是月白的颜色,又以棕色从裙摆向上绣出形似枝干的花纹,下裙部分裁剪成了几片,交错重叠成一体,最上层表面的部分、绣着普通含苞的木棉,而其内重叠遮掩的部分,却是金线绣边、大红色盛放的花朵。
这样的设计下,平时也就如普通的裙裳、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什么差别,而到了需要时,又不会限制安珞的任何行动。
是以安珞也就只趁着刚刚等待时、加了一条襻膊,倒是省了再换身衣裳。
既然安珞和叱罗那都各自选好了圆台,闵景迟和另一名北辰使臣也就相继到自己的位置就位。
按照规则,安珞在左侧的白箭圆台上,闵景迟的位置便在整个场地的正右方,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叱罗那,而闵景迟向正前方投石的落点,则是在安珞的左侧。
同理,另一名投石的北辰使臣,则位于整个场地的正左侧,他与同组的叱罗那之间,还隔着一个安珞。
眼见四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就位,安珞和叱罗那也各自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搭上了弓。
殿中众人也纷纷感受到比试临近的紧张之感,安静下来,望着堂鼓正中圆台上的两人,等待着这一场“争色”开始。
随着闵文益一声示意,前奏的琴瑟之声响起,预示着第一道鼓点也即将来临……
——咚!
来了!
安珞眸光一凛,毫不犹豫地抬箭拉弓,瞄准了场地正北方向的那一面鼓。
咚咚!
随着第二、三道快节奏的鼓点响起,安珞微微眯眼,在第三道鼓点响起的同时、放开了手中的弓弦——
嗡嗯……
嗖——
嗵!!
离弦的白箭带着细微的嗡鸣声、向正北面的那方堂鼓飞去。
同向着一个方向而去的,还有那一块自右侧掷出、沾染了染料的投石!
投石先一步击中了鼓面、发出一声闷响,在鼓面正中心的位置、留下了一块靛蓝色的彩痕。
下一瞬、飞驰的白箭已经紧跟而至,正撞上那一块彩痕!
而所撞之声,也正与第四道鼓声重叠而响!
——咚!!!
“好!!!”
正中鼓面的白箭方一落下,场外的天佑人群之中就不自觉迸发出了一阵叫好,就连安平岳见状都一时不察、不小心握碎了手中的杯盏。
虽然这叫好声又很快就被压抑了下来,但众人心中却仍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毕竟刚刚,就在闵景迟投石、安珞射出羽箭的同时,旁边的北辰使臣也出手投石、叱罗那亦引弓去射,只是他们选择的却是正南方的那面鼓。
可以说,闵景迟和那北辰使臣、几乎是同时投石离手,然而安珞松开弓弦的时机,却是比之叱罗那更精准提前了那么一毫。
虽然只是一毫、虽然双方这第一箭都得到了应有的分数,但安珞的箭更早一瞬射中落地、却是众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一分、这一场争色谁输谁赢或许还未有定论。
但至少在这首分之上——
叱罗那输了安珞!
此时鼓点才刚起、节奏也并不算快,这一箭过后,双方不约而同地暂且停了停手,圆台之上的两人、目光于半空中相撞!
叱罗那的目光之中、无可避免地多了些惊意,半眯的眸子里,原本未曾看在眼中的蔑意,也少去了几分、化为阴鸷。
而安珞的目光却依旧过平静,如深潭沉渊、不起波澜。
叱罗那根本没想到、安珞的箭会比他的更快。
他自认箭术卓绝,又早与使臣有过约定,知晓最初投石对朝向的方位。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需得看到投石出手,才能放开弓弦,而这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做到了争色之中、出箭最快的极限!
但旁边那女人……却比他更快!
他飞快地思考着、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却发现想要比他的箭更快的办法,就是在确定投石已经出手前、便先行放开弓弦!
这并非不可能,只要两人实现约定过投石的方位、又规定以堂鼓正中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