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人,他们的尸体便无法传播标记。 第四条发现让奚陵呼吸一滞。 这是偶然间发现的,当时有位修士正在更换衣物,被自己的妻子看到了两条腿上的尸斑。 其实尸斑只要出现,就意味着此人已经死了,但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已然身死的现实,病急乱投医之下,因为其他部位都还没有尸斑,他便抱着自己是第三种情况的侥幸,砍掉了自己的一双大腿。 很不幸,这位修士是个身体孱弱的丹修,没有因为标记死亡,反而因为失血过多,提前死了。 神奇的是,事后不管不顾埋藏了他尸首的妻子却并没有任何被标记的现象。 这个发现让奚陵与傅轩轶惊疑不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沉重。 终于找到了杜绝死亡传播的办法,可这个方法却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奚陵没有想到,居然是傅轩轶先提出的要清除掉已死之人。 他虽然每天嬉皮笑脸,但真到了难以抉择的两难之际,却比谁都能权衡利弊,迅速决断,反倒是奚陵,看着冷冰冰的,比谁都心软。 奚陵迟迟没有答应。 他的刀下斩过无数魔物,挥刀时也从未有过犹豫,可是杀人…… 即使明知道那些人其实已经死了,他还是下不去手。 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逼着他做选择一样,第六天,死掉的人尸变了。 尸变的修士比之生前还要强上许多,猝不及防偷袭了人群,又造成了好几个牺牲,联手同傅轩轶将尸变的修士们杀死,奚陵在尸体前沉默地坐了一下午。 傅轩轶叹了口气,静静守候在一旁。 最后让奚陵做出选择的,是一个同他伏过好几次魔的修士,名唤岑旭。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人是看着奚陵成长起来的,从奚陵十六岁第一次同大师兄上战场,他就曾安慰过他,让他不要害怕。 后来陆陆续续并肩作战过几次,奚陵救过他,他也帮过奚陵,偶尔路上碰见了,互相还会打个招呼。 这对于从小就冷淡的奚陵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熟悉的朋友。 岑旭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一见到奚陵却挽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上隐约的紫红色痕迹。 “怎么会——你……什么时候?”奚陵还没说话,一旁的傅轩轶先愣住了,握住岑旭的手隐约有些颤抖。 “打斗的时候没注意,被划破了一下胳膊。”他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笑了笑,“我还想着许是被别的东西划的,还以为……人果然是不能心存侥幸。” “方才我就注意 到了, ♏(), 清醒的时候被杀死,就不会变成魔尸,对吧?” ——崔觉是那个自断双腿的丹修。 奚陵不说话。 握刀的手被他藏在了背后,他以一种近似于幼稚的方式意图逃避接下来发生的事。 “你啊,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比谁都像个孩子。”岑旭笑了,笑后又觉得不对,感叹道,“确实也还是个孩子。” 修士寿命相比于普通人漫长许多,同年纪轻轻,天纵奇才的玄阳门弟子不同,这次跟来的修士年龄少则三五十,多则二三百,见过的悲剧太多,不少人对于生死就比较看淡,而岑旭显然是看淡的那一个。 “说来不怕你笑话,你虽然唤我一声哥,我却一直把你半个儿子看待。” “我儿子战死的时候,也就你这个年纪。”他顿了顿,抬起头,笑得温柔,“小陵,送叔一程吧。” 闻言,奚陵缓缓闭上了眼。 手起刀落,奚陵下手向来干脆利落。 可当天晚上,他一夜未眠,两只眼睛熬得通红一片。 托自身绝顶天赋的福,从入了玄阳门以后,他就再没感受过因为实力不济而带来的痛苦。 可是这一次,他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奚陵却甚至没有看见过始作俑者。 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第七天,奚陵到底还是动了手。 一个接一个他不知道该称之为人还是尸的修士倒在他的面前,他看着那些人死时不甘和怨恨的眼,几乎要压不住脸上的痛苦。 有人在旁边安抚地拍了拍他,奚陵怔怔地一动不动,感觉到脸颊被轻轻一碰。 “从被魔物彻底打上标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你没有杀他,你只是帮他解脱了。” 奚陵没有说话,握刀的手用力到发白。 傅轩轶轻轻叹了口气。 “答应我,小师弟,”傅轩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