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立国三百余年,分封出去的亲王藐视皇权意图谋反,并不在少数,京城局势骤然如此严峻,很难让皇室宗亲不往这方面想。
谢永怀满面忧愁长长叹了一口气,“都已经是位极人臣的亲王了,大宴历来有那个亲王封到了台州那么好的地方,谢安他怎么就不知道知足……”
——
台州楚王府邸。
江南的春耕已经种了下去,跟朝廷同步,台州与台州附近归属于楚王谢安名下的土地,也开始大面积弃农种桑苗。
议事厅里谢安道:“粮食收的怎么样了?”
楚王府幕僚道:“回王爷的话,朝廷囤积粮食的旨意今日才到江南布政司,两江市面上流通的粮食,已经有三成掌握收归王府了。”
那幕僚不坏好意地笑了下,“朝廷想囤积粮食,以保证耕地减少来带的风险,贪图江南气候,把大宴的粮食根基全都用作丝绸生意之用,此番动作下来,江南本地粮食倒还好说,西北等偏远地区可就不好说了!”
市场流通的粮食减少,就要涨价,涨价就意味着,一定有原本能留够钱财过冬等着来年春耕过日子的百姓,买不起粮食饿肚子。
谢安哼小了下,“我这皇帝侄儿,才刚登基一年胃口倒是不小,他是比他只知道念经的父亲长进,也有脑瓜许多,但却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朝廷已经决心荡平海上商路。
谢安暗中统治的匪患也必定遭受重创。
可粮食是一个国家的根基命脉,纵然跟洋人,大宴邻邦各国做丝绸生意,可以让国库和百姓的兜里在很快的时间内富足气。
但是就算手里有再多的钱,老百姓买不到粮食、饿肚子,也照样要造反。
百姓可不认得坐在龙椅上的是谁。
今年能叫我饿肚子我忍。
明年家里卖地,卖儿卖女能维持下去也能忍,若是一家子希望全部破灭,在朝廷上完全看不到希望,那还忍什么忍。
干脆举起刨土的锄头,反了他娘的!
谢安轻蔑地道:“西北前两年大旱,已经饿死了不少人,先皇在世的时候,捣鼓出来的一箩筐赋税,这才半年,哪够西北的苦哈哈们缓过来劲!”
他笑道:“看着吧,若是米粮涨到往年两倍往上的价格,大宴各地必将有动乱!”
楚王与其幕僚,正志得意满议着事。
门外副将推门而入,情急得连礼都没顾得上行,“王爷,不好了!”
谢安挑眉,“方副将,怎么了这事,何事如此着急?”
几个幕僚也看他大老粗似的,勾唇轻笑。
过度焦急,赤红了方副将的双眼,他道:“王爷!台州附近全被朝廷的兵给围住,带兵的人正是前阵子与我们摩擦过的汪曾宪!”
谢安耳边宛如炸响一声闷雷,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王爷!”
方副将焦急地道:“之前预备围剿海寇的五万兵马,现在全在围着我们,汪曾宪手里有圣旨,说是要接管台州兵权,请王爷尽快回京请罪!”
“请罪?”
谢安完全摸不到头绪,“本王犯了什么错?要他皇帝这么大动干戈,本王是一品亲王,他毫无征兆要收缴本王的兵权,难道他是想要削藩吗!”
大宴开国伊始,太祖皇帝就曾定下规矩。
凡分封一品亲王,若无造反大过,不得轻易削藩。
谢安自认为,自己虽然有取而代之的心,但时机不成熟的时候,绝不会叫京城不论是谢衍还是谢明睿瞧出半分马脚。
“安若海!”谢安此时动了肝火,大声怒吼,“安若海是干什么吃的!他的人怎么回事!拿着个不知道真假的圣旨就敢围了本王的地方!”
安若海此时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江南水军衙门,做了一位大宴朝廷顶顶不好惹的言官头子——陆诤。
“安将军!”下人送上来的茶,陆诤是一口也不喝,他凛着一张脸沉声道:“圣旨上明白写着,命您五日内,全部接管楚王封地兵权,并携楚王与王府家眷一并返京,现下只有汪曾宪汪将军的带了人去了,您看您打算什么时候遵循圣旨的命令呢?”
一番话恩威并施,堵得安若海脸色铁青哑口无言。
他与楚王谢安相交二十余年,在外人眼里老早就已经穿了一条裤子。
纵然他与楚王交际深厚,自己的女儿也与楚王府有姻亲,但是极度的权势和身家性命的安危之前,安若海定然要选择保全自身。
他沉吟了下说:“陆大人切勿着急,水军调度牵一发而动全身,汪曾宪已经带着人先去了,待本将安排好人手必定马不停蹄赶往台州,恪守本分遵守圣上的命令!”
派大宴朝最不怕事,天都敢捅个窟窿的陆诤前来宣旨是皇帝主意。
派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