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的草没个三五年恐怕除不干净。”
林之绪刷地回过头,眸色凝了冰霜一样地看着他。
工部那官员立刻闭嘴,不知怎地,竟从西北王吓人的目光中看出滔天的恨意。
寻了二十年双亲,才找到家的孩子,在父母双亲所存在过的地方,并未触及到丁点温暖,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独自凭吊的遗迹。
然而这一份万分珍贵的遗迹面前,凶手的儿子——谢明睿还要在上面加上“恩赐”二字。
旧的匾额很快换上新的,西北王府在京城横空出现,在外人看来,林之绪好像一步步捡起曾经,属于这座府邸的辉光与荣耀。
只有经历过那场血淋淋的浩劫的人知道,过去的如鸿雁过隙,再也回不来了。
父母曾经的居所,林之绪没有让工部的人去碰,而是自己花了整三天时间,与姜黎一起打扫、整理好曾经的一切。
除却陈年一碰就坏的衣料,起居用具,姜黎还在茶台附近发现一幅字画,娟秀且有些锋利的字体,一看就知并非出自林之绪父亲谢昭之手。
“夏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通俗易懂的诗句,再联想到妆奁内的黄旧画像,姜黎暗想,她的这位婆婆,应当是与普通世家女极为不同的洒脱女子。
搬入西北王府后日子短暂平静了一阵。
林之绪闲来无事,就摆弄旧日爹娘留下的东西,旧马鞭、书房笔墨纸砚、娘亲留下的书籍银针。
有了比武场上拿回章小公子往林家跑的更勤了。
他这会就跟宝财去年受伤的时候一样,求着有人指点,给他喂招,白亭云在校场露那一手,叫他彻底看不上家里的教习师傅。
“江南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听说没?”
章世昌被白亭云摁在地上滚了半天,好端端一张白皙脸造得跟泥猴似的,他抹了一把汗水淌出的黑线,“哎呀!白大哥!我是让你叫我,不是让你揍我!看我这脸!”
他指着自己发红的颧骨,“我都这样了,一会还怎么去见云蔚妹妹?”
白亭云懒散地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脸上那点连胭脂都不如的擦伤,“朝廷不是要剿匪么,不打仗怎么剿匪?”
此时白亭云已经被安排到了兵部,在兵马司化名挂了个闲职。
虽不用去点卯,但兵部好歹也正经去了几趟。
林之绪捧着几本医经,放在庭院里的木架子晾晒,视线瞥过了他们一眼。
章世昌说:“南边的怎么总也不太平,不就几个倭国的土匪么,朝廷竟然闹了这么大动静,动用了五万水军前去围剿。”
白亭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几个?”
章世昌不以为然,“难道不是吗?倭国那才多大点地方,恐怕连京郊的乡下都不如。”
在丞相公子的眼里,倭国就是京城周边乡下那么大。
白亭云淡漠地道:“过去五年,江南海上匪患,一度达到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