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章世昌噌地站起身。
“是十万。”林之绪把医书放好之后,说:“世昌,要再练身手换个院子。”
这是怕他们失手碰了他娘亲的遗物。
章世昌自然连连点头。
林之绪说:“沿海匪患从前朝至今,朝廷有十余年未曾大规模出兵围剿,发展到了今天,这十万人里面大约有超过一半的人,是咱们中原人。”
“咱们汉人?”
章世昌眉心拧成疙瘩,“咱们汉人哪来那么打家劫舍的混蛋?”
“能干打家劫舍行当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鸟,这些人很多都是无所事事的懒汉,再不就是朝廷缉拿的逃犯,他们哪来的良心,能巧取豪夺自然跟海寇走到了一起。”
白亭云唇角不削,“区区矮子国,他们能有几个人,所谓浪人,就是偷鸡摸狗的臭流氓,要不是有大宴的汉人走狗,他们能成什么气候。”
白亭云说的对也不对。
倭寇袭扰中原海域自古有之。
历朝历代对他们的反感宛如蚊蝇,恶心至极,又不能彻底根治。
这次林之绪盘算着叫皇帝大规模出兵,不但是有自己的私心在,也大有彻底拔掉这颗海上毒瘤的心思。
只是变故来的这样快,是他没想到的。
京城里连日下了几场大雪,东城这些达官贵人居住的地方倒好说,积雪没压实,就有家丁及时清理,不会叫这些显赫的大老爷们泥泞到丁点。
但西城那边,鱼龙混杂,京城所有平民与下三滥全都集中在那。
积雪随着春风一吹,没几天就在西城大街小巷凝聚成汩汩小河,再加上多年淤堵的排水系统,地势低洼的地方,积水已达大腿那么深。
本来是每年都有的春水泛滥,没什么大事,可今年西城的水发的格外大,接连水淹了狗尾巷的半条街,朝廷这才不得不派出人手整治。
狗尾巷——乃是京城里最乱的一条巷子。
哪里四通八达地连通着,周围一大片暗娼与青楼。
薛颖家的小院就在附近。
金柏舟收到顺天府尹段游求助,带着人手过去的时候,满大街能站人没水的地方几乎全站满了浓妆艳抹,姿态柔媚的女子。
“军爷!”
“快把奴家的床捞出来,要是您捞的快,趁着日头没黑奴家还能好好伺候伺候您呐!”
没腿深的污水混着冰碴,冰冷的刺骨,金柏舟面无表情地打头趟过,黑市出身的神枢营营官,什么莺莺燕燕没见过,可他身后那些糙汉们可就经不住勾搭了。
“嘿呦,姑娘你这可是真香啊!”
金柏舟身后最近的老兵痞子,接过妓子的花手绢姿态风流地嗅了一把,“姑娘,可说好了,兵爷我要真捞出你的床,你方才的话可要算数……”
那女人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哪能不算数呢,兵哥哥,你只管捞,捞不捞得出来,奴家都好酒好茶的伺候你!”
“不是说在床上吗!”
“在床上谁还他娘的顾得上喝什么劳什子茶水啊!”
金柏舟面无表情地回过头,“跟上。”
京城狗尾巷最是污浊,齐腰深的脏水里什么都有,走起路来需要格外小心。
金柏舟在一处堵住的下水口,领着这些兵,正费力去掏脏污的东西,忽地就头顶一痛,眼前落了一只绣着西府海棠的女人鞋子。
抬眼看去,京城最大青楼的窗子外斜倚着两个人。
不是别人。
正是京城臭名昭著,人人厌烦的楚王世子谢迢。
“神枢营的?”
谢迢搂着青楼女轻佻问道。
金柏舟函首行礼,“神枢营张舟见过世子殿下。”
谢迢双眼眯成一条缝,神情邪佞,“既是神枢营的营官,那何不上来,与本世子一同喝一杯?”
金柏舟:“多谢世子殿下美意,只是在下受了顺天府所托,是要将狗尾巷的污水尽早排出去!”
“你说这个倒是头等要紧!”
谢迢骄矜地说:“若不然别说是熏怀了本世子的红颜知己,这臭水沟最再不弄好,本世子也嫌脏了脚,被整日地困在这里。”
说着。
谢迢忽然话锋一转,“张营官……你当真不上来喝一杯?”
金柏舟不知为何他突然又重复地问,只是心底里厌恶极了这个人,“多谢殿下美意,在下实在是走不开!”
“走不开就走不开嘛……”
谢迢轻慢地笑了下,忽地握住妓女细细的脚踝,把一双不知多少人把玩过的脚,顶到了窗棂上。
那妓子顿时娇嗔了一声。
谢迢不愧为京城第一纨绔,青天白日不知害臊脸面为何物,眼睛盯着金柏舟,竟在那妓子的脚腕上舔了一口。
金柏舟没心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