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笔信念完之后,大牢大门重新关上。
门里门外无声地对峙着。
都要看看彼此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三更已过。
宝财几个奔波一天抱着刀倚在墙根睡着了。
忽地头顶一片阴影罩下来。
姜黎惺忪睁开眼,林之绪挨在她身边的石板地上坐下,“大牢里蚊子多,盖一下。”
昏暗地大牢里安静着,姜黎并未着急说话,墨黑的眸子头次出现了迷茫的神情。
头轻轻地靠在了林之绪的肩头,“我当初养珍珠真的只是想赚钱,我没想过会因为珍珠死这么多人。”
“我知道……”
白天浮尸遍地,数不清无辜的性命无人收敛地躺在洪水施虐过的村庄,那样的场景,便是林之绪这种感情淡漠的人看了都觉不忍。
他道:“不怪你,人心的恶都从贪婪不住而起,从你手里抢走珍珠养殖的方子,是谢衍下的旨,炸毁堤坝是金陵这些人干的,无论哪一样都跟你扯不上干系。”
“可死的人太多了。”
姜黎黯然道:“在我来的那个世界里,我杀过不少的人,有毒贩、有叛国的间谍,格式各样的坏人都有,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
“就是林立强,他也是因为要对你做恶毒的事。”
“什么恶毒的事?”
林之绪偏头在她微凉的面颊上亲了下,“我之前一直都没问过你,他是怎么惹到你了?”
眸中小散的光芒重新凝聚,姜黎坐直了与他对视,心知这是林之绪怕她难受在岔开话题。
她笑了下,“他说你太俊俏了,要跟我合伙把你卖到南风馆去,让后我跟他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南风馆……?”林之绪蹙眉不悦,转而又浅笑,“那你怎么没卖了我?我那时是个实打实的瞎子,应该很好卖才对?”
姜黎也笑了,抬手端详他的脸,“还不是你长的太好看了,我没舍得,左右都是贪图美色,不如都让我一个贪,那我多开心。”
林之绪:“还好啊……”
姜黎问:“还好什么?”、
林之绪在她唇上亲了亲,“还好我长的好看、俊俏,叫娘子你手下留情了。”
五更天刚过。
一直紧闭着的牢房大门再次打开。
几乎是在吱嘎声响的瞬间,刘志仁等人醒过身来,警惕憎恨地盯着门口。
天际微微发白,暴雨褪却只余细密的水丝,林之绪站在朝露与细雨中间,几乎是出现的瞬间,淡漠的脸上迸出笑意。
“诸位可是金陵布政司的上官?”
他装作惊吓地道:“昨日奔波赶路实在太累,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诸位,倒叫各位大人等我,可当真是林某人的罪过!”
熬了一夜刘志仁精神恍惚了下,“你、你就是新科状元,新任金陵知府林之绪?”
“在下正是!”
林之绪躬身一礼,若不是等了一夜,若不是地方不对,就凭他那张脸和此时恭谨的态度,还当真叫人挑不出毛病。
林耀祖就站在刘志仁的身后,看着他如何装腔作势,怎么把这局面收拾起来。
“那你觉睡的也太死了些?”
常明辉一张口就像个二百五,“这么多人撞门你愣是没听着?”
林之绪楞了下,面不改色道:“是睡的有些太安稳了,叫诸位好等,下官在此先给诸位赔个不是了!”
他一到金陵就劫了户部的赈灾银,火速去了遭灾的两个县,连夜审问造反百姓,惊天似的动静弄出来,刘志仁他们还以为,这个林六元是个刚硬难啃的骨头。
竟没料到,他说道歉就道歉。
一张好看的脸见人就笑,礼数周全的叫人跳不出毛病,便是肚里有天大的火气,有太子殿下的亲笔信在,也不好当面撕破脸。
“林大人,手握太子殿下亲笔信自然说话底气足,连我这个地方布政使能,等你一等就是一宿。”
刘志仁道:“我听闻你昨个赈济了灾民,又连夜提神了作乱的刁民,你可是弄出什么名堂了?”
林之绪:“昨日是在清河、渔阳走了一遭,诸位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下官刚到任金陵地方,初来乍到,还未摆放过诸位,不如这样金陵可是有合适的地方?”
“下官做东,我略敬薄酒给几位赔个不是?”
林之绪不卑不亢地笑着,把一群人请出去。
布政司道台衙门的人呼啦啦进来,再一股脑呼啦啦出去。
人影走到街边的时候,宝财跑回来,“姐,走远了!”
姜黎点头,“把你三哥点的那些人全放了!”
林之绪下放人的命令时,压根没顾忌任何人,更不要说站在院中傻呆呆了一宿的,金陵捕快差役。
捕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