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继明的尸身丢了好几个月。
短短几十天,锦衣卫上下被大换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破活落在谁头上谁也不乐意干,顺天府尹段游更是。
衙门的人,搜查动静弄的震天响,愣是定点线索没查出来。
有谣言在老百姓中传开。
说弄走雷继明尸体的是夜间行走的煞神鬼魅,若不然,怎么就能在满城楼的守城官兵眼皮子底下,一阵风似的无声无息,把尸体带走。
而百姓口中的吓人鬼神,正吃着苹果,跟李顽俩人蹲在北镇抚司后院的石阶上。
“这个你拿去,要是那死太监,再找你,把这东西直接喷他脸上就行!”
姜黎递过去一个白色小东西。
“姐,这是什么?”李顽接过来,上下打量,仔细摸来摸去,喷口对准了自己刚要摁,就被姜黎抢走。
“哎,这可不能对准自己!”
啃干净的苹果核仍在一边,姜黎把喷雾剂拿过来,对着空气喷了两下,细密的气雾顿时散开,无色无味,“这是强效迷药,我也就只剩两瓶了,保准喷两下,死太监连你的麻烦都不想不起来找!”
“喷完就死了?”
李顽惊讶,又把小瓶子重新拿过来,发现白白的瓶子分量很轻,是从没见过的材料。
“死不了!”姜黎满不在乎地道:“他要死了,你不获罪了?就是短暂会让人昏迷,且失去记忆的东西。”
“还有这等好东西!”李顽惊喜,赶紧揣进怀里。
薛颖从回廊过来,见姐弟俩都半点规矩都没有地蹲在那块,啃苹果,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脸上的笑又坏又惊喜,像是密谋什么。
“人都安排完了?”
李顽见他过来问。
“嗯,都安排完了。”薛颖把李顽拉起来,拍了拍他身后的浮灰。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的一批番子,基本都受雷继明连累,死在牢里,要么被斩首流放,反正也没好人死再惨也不冤,薛颖上任不久,就把上下都安插进自己的人。
当然也有姜黎送过来的人。
“我听说泓飨记开业,出了好几个新的菜式,要不要去尝尝?”薛颖语气温和地对李顽说。
纵然王挺整日守在皇帝谢衍身边,李顽能出宫的时候也不多,他眼睛弯成月牙,“好啊!今个我姐来,又给我带了好几套新衣裳,你看这件云锦外衫,我穿上好不好看?”
淡蓝色丝绸竹节暗纹外袍罩在李顽上身,衬的少年朝气灵动,若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小公子。
这么贵重的衣裳,便是薛颖这个刚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能轻易松,姜黎一拿就是好几套。
李顽这个样子,他看了喜欢的紧,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摸了摸李顽的头发,“好看,等我再攒几个月银子,也给你买!”
“不用啊,姐给的够穿了,你要手头宽绰,先把臂缚换两套好的,你看你胳膊上这个狗屁皮的都磨起毛了……”
姜黎背着手,在后头听着,只觉得好笑,这俩人当她空气似的,言语亲密,去自己的馆子吃饭,竟然跟她一句话都没有。
六林峰风头过去,泓飨记重新开业,姜黎又从空间里的食谱上,抄了一批新的菜式,刚开业就生意爆满,一楼大堂里等位的人已经排起了队。
“怎么回事,都等了多久了!”
“还京城有头有脸的大馆子呢,怎地连叫个花楼的姑娘来解闷都不行!”
刚把李顽他们送上二楼雅间,姜黎站在楼梯上就看见个熟悉的人影,“怎么是他……”
“前面吵什么呢?”
见姜黎下来,店内小二嘲讽不满,“姐,也不知道拿来的泥腿子,多少达官老爷,上咱家来吃饭,也没他那样啊,才等多一会,就骂骂咧咧!”
“还要找青楼的姐儿,上咱们这陪他解闷喝酒!”
小二吐了涂抹,“呸!忒不要脸!”
泓飨记其他小二,花生瓜子地笑脸相迎,完全没用,已经有不少人朝着门口看过来了。
林立涛撸了一口羊肉串,满嘴的油腻,一牙缝的辣椒面,大声呼和,“不就开个破菜馆子,老子告诉你们,就吴州的那些个酒楼,上赶着请老爷,本老爷都不稀得去!”
姜黎靠在扶手处,手拄着脸,歪头听着。
几月没见,林立涛这个窝囊废,都成老爷了,还当真是刮目相看。
“你们知道我儿子是谁吗?”
林立涛那副嘴脸,简直叫人不忍直视,“我儿子是乃是金陵布政司,督司,堂堂朝廷从五品大官!朝廷大员的爹,你们也敢怠慢,本老爷叫你们去喊花楼的姑娘,你们就赶紧去……”
都多久没听见,这么熟悉的且上不去台面的吵嚷声了。
姜黎听了一会,咂么咂么觉得没啥意思,招了招手,店里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