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声哀叫,尖利凄惨的叫人头皮发麻。。
王挺从床上起来,问了一嘴,“怎么回事?外头鬼叫什么呢?”
小太监蹬蹬地跑了进来,匍匐跪地,“回老祖宗,是、是李顽,他用簪子捅了小福子的眼睛。”
“捅瞎了没?”
“这……奴才还不知道,小福子已经让人给拖下去了……”
王挺重新倒在床上,手搭上身边方才还热乎的地方,轻哼,“小福子跟我这伺候了两年,还没这么没眼力见,一对招子不会看人,捅了就捅了吧……”
李顽坐在一顶小轿子里,晃晃悠悠一个时辰,到了帽儿胡同的锦衣卫北镇抚司。
下轿子的时候,身上被掐过的地方,已经好受很多,但走路仍旧不利索。
薛颖在里头看几个千户推牌九,闻听宫里来人找他登时扔下茶壶跑了出去。
到了院里一见是李顽,登时心上开了朵花,“李公公!你怎么来了!”
“老祖宗体量我没出过宫,借着吩咐你事情,也让我出来放放风……”
“什么事,这么着急非得大冷天的这么晚来说?”薛颖瞥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其他小太监,伸出手来引着李顽就要往屋里领。
却被李顽摆手拒绝,“在房里闷了一下午,屋子就不进了,热的慌,四九城从前只听说过没看过,不如薛大人破费请我吃顿饭?”
“赶着宫里下钥之前送我回去就行。”
薛颖顿时精神一阵。
他灼灼地盯着李顽,李顽的目光与他对视也没有半点迟疑。
薛颖当即道:“那敢情好!我这就带你去西门大街最好的馆子!”
内宫后门。
李顽把手里薛颖给买的花灯、香炉一应小玩意交还给他,“带着这些不方便,你拿回去替我好好保管着。”
锦衣卫北镇抚司虽是太监当家,但东厂番子头头与内庭太监走的太近也招人耳目。
薛颖这一晚上已经让李顽给迷的云里雾里,李顽一笑他就跟失了魂的痴汉似的傻笑,“那我就都守着,等你下次再出来,再给你!”
“不是老祖宗的恩典,哪能总出来呀!”李顽轻挑一笑,踮脚捏了捏薛颖的耳垂,“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事,不早了,夜里风凉早些回去。”
薛颖却乍起了胆子,忽地抓住了袖子下李顽的手。
内宫后门灯光幽暗,守门的侍卫太监没有往这边看的。
李顽回握了下,掌心却多了个圆圆硬硬的东西。
“是锦衣卫特有的伤药。”薛颖目露心疼,“你……你还太小了,有些事能躲就躲了,回去好好上药别伤了身子。”
李顽握着瓷瓶脚下不动,有些怔然,忽而眼睫湿润地笑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圣旨到大柳树村的时候,村民们被天威震慑,由李德仁带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乡村的土地弄脏了前来宣旨太监雪白的鞋边。
“吴州府大柳树村举人林之绪,赐号清雅居士,翰林苑学子,免赋税二百亩,赏银百两,朕远在京畿得终神记佳本,望尔勤勉恭谨,照拂乡邻……”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之绪接下圣旨。
一旁陪同的陈知府立刻上前,“之绪啊,之前咱们之间误会颇多,你可不知道,我念着你的才华,这道圣旨可是我上奏求来的。”
林之绪面露诧异,“之绪感念陈大人提携,不曾与您有过误会,此次获圣上嘉奖,也是拖了大人的福分,若大人不嫌弃,便于京里来的天使在我家简略吃口便饭?”
宣读圣旨的太监,也叫天使。
天使是实打实的肥差,但凡去了那个大员家宣旨,都能收点红封好处。
那太监本来接了来西北这鸟不拉屎的差事,心里鄙夷的要死,姜黎约莫五十量现银和两颗珍珠塞到手里,当即眉开眼笑,“陈大人,林解元邀请咱不能辜负了盛情不是,走咱们进去一起喝上几杯!”
陈知府与宣旨太监在家里用饭。
江叙平与王浩过来作陪,酒过三巡,总算把人打发走,几个的过来收拾满桌狼藉。
林之绪喝了些脸颊微红道:“小春,你把地洗一下。”
收拾碗筷的燕小春一愣,江叙平笑道:“你家林举人是嫌弃他们脏,要你把他们踩过的地方都洗了,要我说啊,干脆把凳子也拎出去烧了得了。”
陈知府与那个太监,席间所谈没一句正事,扯上女人不是风月就是下三滥,丝毫不顾及做客的人家里还有正妻。
王浩也陪着喝了几杯,头脑还算清楚,他问,“之绪圣旨上说,要你过了正月十五复朝之后去翰林苑报道你去么?”
本来在一旁坐着的姜黎闻听此言也看向林之绪。
他道:“虽是圣旨,但远去京城不是小事,我得跟姜黎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