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能逃出来。 他们在外围手持弓箭等了很久。 打算射杀那些侥幸逃出来的陆家兵士。 可没有,一个都没有! 终于,他们彼此互视。 有副将问道:“贾将军,如此,可以向吕将军复命了吧?” 孙权的护卫将领贾华望着那大火,他已经能感受到周围的炙热,是火镰引燃,爆发的剧烈火焰…这热浪已经朝他们逼来。 “再等等…不能有一只漏网之鱼。”贾华吩咐道。 先是这么一句,可不过多久,贾华都有些受不了那热浪,他当即吩咐道:“全军先往后退,避开这热浪——” 口中这么说,他的心头在不住的感慨。 ——『如此,谁能活着出来?』 … 那边厢… 陆逊所处的橘林位于高处,他与数以万计的陆家军正抬头向南,望向那原本军寨方向的大火,望向那空气中的浓烟。 触目惊心… 若非切切实实的看到这一幕,任凭谁都不会想到,这是真的吧? 触目惊心! 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甚至,每个人都不由得后怕,他们会下意识的联想… 如果,如果他们不是通过密道逃出来的,现在的他们…会是?会是什么模样?一定会丢了性命吧? “真的,起火了…” 陆延牙齿咬住嘴唇,不可思议的望向那军寨,他不知道,他本还在侥幸期待着什么。 可他清楚的是,当这场大火点燃,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期待已经不复存在。 ——有陆延这般心情的,又岂止是他一个呢? 不足三万的陆家军,每一个都双手握拳,一双双眼芒中是深深的悲怆,是短暂的茫然,是绝望下的愤怒…是同仇敌忾! 他们可以因为战力不计,被敌人打倒,可…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真正要他们性命的,比敌人,比那八百里外射出的神箭更残忍十倍的是——自己人的背刺啊! 是那筹措军粮的吕蒙; 是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吴国主,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孙权孙仲谋啊! 硕大的橘林,这里的气氛斗然凝重,此间的寒意,便是那浸了万年的寒冰也不过如此吧? 终于,终于… 在良久的沉默中。 陆逊昂起了头,他也像是每一个士卒一般,经历了悲怆,经历了茫然,经历了愤怒,经历了同仇敌忾。 而这总总复杂的情绪,逼使他彻底爆发了一般。 “锃”的一声,陆逊拔出了佩剑,这剑名为“辟邪”,乃是孙权所铸六柄宝剑之一,早在当年陆逊衷心投诚于孙权,平定山越后,孙权便将此剑赐给了他! “辟邪”宝剑,寓意——驱除邪恶,偏邪不正,驳斥邪说。 “辟邪”还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汉书·西域传》中有载——形似鹿,长尾,两角。 曾几何时,陆逊因为孙权赐下如此宝剑而荣耀备至,而忠心耿耿。 这些年,他为孙权做了多少不能呈于台面上的事儿。 这些年,孙权制衡江东的过程中,他陆逊又如何不遗余力! 是吴郡陆家成就了孙权,却也是孙权成就了吴郡陆家三房的陆逊,原本以为是彼此成就,是双向奔赴…可现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逊笑了,他望着这“辟邪”剑,他仰天大笑,状似癫狂。 身旁的儿子陆延惊觉父亲的神情不对,连忙张口。 “爹…爹…” “为父无恙。”陆逊浅浅的回答一声,然后把脑袋转向韩玄这边,“韩老,我知这中间有你那位云旗公子的鬼魅伎俩,有他布下的重重明枪暗箭,可疏不间亲…若东吴君臣本就是铁板一块儿,他的阴谋伎俩如何能行之有效?” “终究,是我输了…这次是我陆逊输了!却也是…也是那孙仲谋输了!” 说到最后,陆逊已经是咬牙切齿。 从意识到“交州”与关云旗有所关联后… 陆逊就细致的将这中间的一切悉数梳理了一番。 包括那批军械; 包括那关山石洞的械斗; 包括交州的天降神箭; 包括韩玄的登门… 呵呵… 其实,早在来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