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心惊胆颤的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不自觉的和方永对视。
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他看不到任何光芒，犹如一只埋伏在深渊里的巨兽，在等待着自己主动进入虎口。
曾经他以为的那个金陵城小小的麻雀，此刻在他心里已然成了可怕的代名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方永主动收回目光，萧瑟才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一切的？”
“你可知若是陛下知道了你在算计他，他会如何对你？”
方永淡淡一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一切，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
经历的越多，考虑得越多，他就越能体会欧阳文忠的心境。
从杨修口中得知公孙恺在柳驴城的时候，他便安排公孙兰前往玉门接应，一来是为了拉拢公孙恺，二来是让妇女团聚。
不管是徐凤先的所作所为还是皇帝预料到自己会给徐凤先求情，都是不可控的外界因素。
然而种种因素联系到一起，最后归结到自身的时候，自己又能通过身边的棋子，去抵抗外界的干扰。
山连水，水连山，只要对天下的认知量足够庞大，一切事情都会朝着自己所预测的方向房展，自己所需要做的，无非就是顺水推舟，促进事情
的发生罢了。
“既是陛下让你来找我，想来陛下召你回京的日子也快了。”
方永上前拍了拍萧瑟的肩膀，望向走到门前的公孙兰和梁红玉道，“你二人这段时间就陪在河间郡王身边，过些时日与河间郡王一同去京城。”
“公孙兰，听凭主公安排。”
“红玉知道了。”
门外二人躬身行礼。
方永招了招手，示意二人乖乖跟在萧瑟身边，继续道，“此二人，一人是十万禁军总教头公孙恺之女，可助陛下统一皇城兵权，一人是当年叱咤天下的血衣侯之女，可助陛下平息民愤。”
“待秋试放榜之后，我再带怀义郡主去京城。”
“届时就算朝中还有因为当年七王之乱而对陛下存有异心之人，在这三人的牵制下，也不得不听从安排。”
萧瑟魂不附体的看着再房间里踱步的方永。
他接到的是密旨，关于回京的事情，就连传旨的太监都不知道，但这个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面的方家次子，居然问都没问就猜出来了。
方家次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不过，有这样的人做老师，今后的路，势必会走的更加长远。
萧瑟想着，毕恭毕敬的朝着方永一礼，“我离开金陵以后，日报的事情暂时会有唐俭接管，老师有什么话需要学生叮嘱的么？”
萧瑟话音
刚落，两道身影连冲带撞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你不能进去！”
“你们家老爷正在谈事儿，你不能进去……”
徐芸芸慌乱的拽着秋月的手，试图把秋月拉出门外。
秋月站在门前喘着粗气，涨红的脸上沾满了喜气。
“老爷，要生了……”
“苏…苏夫人要生了……”
秋月还蹲在地上喘气，身旁忽然吹起一震微风。
回过神来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方永是被人抬着到苏小小居住的房门外的。
方永喘着粗气，扫视着围堵在门外的众人。
定彦平、贺狂、方梦、徐芸芸、萧瑟、沈碧落，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房间里不断传出痛苦的呻吟，每叫一声，方永的心口就跟着抖动一下。
方永恢复了些力气，想要撞开门冲进去，却被周围的人给拦住了。
“你，去看看厨房里的热水够不够。”
“你，去把给孩子准备的衣服拿过来。”
“你，再去请几个大夫。”
“你，带人在府内巡逻，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
方永激动得在门前来回踱步，不断向心腹发泄着自己的担忧。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不希望出现任何以外。
一个呼吸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不知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紧闭
的房门终于从屋子里打开了。
方永急忙抓住了方罗敷的手，“二姑，怎么样了？”
“恭喜家主，母女平安……”
方永甩手推开方罗敷，连走带跑的向房间里冲了进去。
看到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的徐芸芸，方永顿时愣住了。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刚，你和你家二姑闲聊的时候。”
徐芸芸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一个劲儿的挑逗着怀里的婴儿。
“孩子乖，再缓一会儿，再缓一会儿外婆就让你娘亲给你喂奶……”
方永越看心里越气，抬脚向徐芸芸冲了过去。
“这是我女儿，我都还没抱，你一个奴婢，谁给你的资格？”
方永伸手想要去抢徐芸芸手里的孩子，不料回应自己的，确实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