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走出城内的馆驿后,还是有些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
那个盲女是个很明显精神有些问题的人,陆凝……很不幸的对精神病略有些了解。
不过这一次倒是她多虑了,并没有哪里忽然又钻出来一个疯子来袭击她。
她并不准备依靠镇妖官——宁恪和林夕音已经是镇妖官内不低的职位了,如果她们都解决不了,自己当了镇妖官也没什么用。
这时,陆凝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呼唤声。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个人站在远处的一个关闭的店铺门口,正在用口型和不起眼的手势招呼她。
这个人……她似乎有印象,却没那么深。不过陆凝还是走了过去,她已经提高了戒备。
“女侠,这里这里。”
那个人见陆凝走过来,连忙招了招手,陆凝仔细看了看这个人的容貌,努力想了想,才想起来似乎南疆的山中见过这个人的容貌。
“我记得你好像是……尉迟隆手底下的弓手?”
“女侠好记性,我都怕您忘了我是谁呢。”那人喜道,“幸好碰见了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从南疆回来了?尉迟隆不是从当地招的你们这些人吗?”
“老大总是想投军来着,南疆虽然有您说的话,但是等我们从山里出来,一把火就把山给烧了。谁知道是怎么放的火呦,那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都没停下,大半夜里也跟白天一样亮,吓死个人。老大说,滕将军这做法损阴德了,没办法投效,准备带着我们北上来找个机会。”
“既然如此,为何来到荥阴?”
“这不是听闻,皇帝要来吗?州府都贴了告示,老大说皇帝身边好办事,说不定能混个好点的官当当,就带着我们一起过来了。当然了,要是不行,去塞北投秦将军的军队也是最后的办法,毕竟老大就是从那里来的嘛。”
“那你为何又一个人出现在这?尉迟隆呢?”
那弓手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老大说发现了一点东西,给我写了个锦囊,让我进城想办法投给哪位官人。可是我进来才发现,我哪认识什么官人啊?荥阴城里的大官虽然多,可我一个都不知道。正好看到您,女侠,您有没有门路啊。”
“锦囊给我看看。”陆凝说。
弓手马上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递给她。
“尉迟隆竟然不亲自来,说明必须要他自己盯着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陆凝打开锦囊,将里面的书信抽出来看了一眼。
这是一封措辞谦恭的信,而内容则是在城外发现了四处妖魔的法台。
这个世界的法台既可以筑成祈风借雨,数丈之高的那种高台;也可以垒土四方,堆石为边形成几乎不显眼的小台。但法台专用于各类仪祭之术,分开小礼、大礼、末祭、牲祭四类,用处各有不同,如果单有法台而没有看到上面的法器、祭具等,基本判断不出用途。
严重之处就在这里,尉迟隆发现的这四个法台,似乎已经用过了,上面残留着火烧过的痕迹——标准的法台清理流程,截断后续追踪使用。
就算是镇剑山庄那种天灾,也只是凭借妖魔本身的天赋能力搅动了地震和暴雨,可如今还要借法台行事,那保不齐要有更大的灾祸了。
“这可是大问题。”陆凝看得出,尉迟隆对于这些玄门术数没有太多了解,只是凭借优秀的观察力将发现的情况细致入微地写了上去,但是这些东西就算交给一些高官,他们能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吗?
“这东西就算交给你口中的官也没有用。”陆凝摇了摇头,“它必须交给正确的人才行——镇妖司,钦天监或者璇玑楼之类,大魏正统研究这些的地方才行。”
“啊?可这些……”
“跟我来。”
陆凝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到镇妖司的,她带着弓手快速走向镇妖司的衙门口,结果在门口一问才知道,林夕音和宁恪都出去了,应该是有要事在身。
除了这两人,陆凝可信不过别的镇妖官。她微微摇头,从兜里又拿出了一封信。
来到荥阴之前,她也看到皇帝张贴天下的告示,既然有此一事,不妨利用一下自家老爹的官场消息。陆清栩没什么势力,但到底是做了几年京官,有几个私交不错的好友,也知道京城派系的一些大致情况,陆凝便在赶来荥阴的路上就去信一封,请教个中事由。而今日,她也从驿馆收到了陆清栩的回信。
皇帝出行乃是大事,怀零陆氏自然也会关注此事,陆清栩虽然远在南方,却依然凭借本身所知的诸事,将荥阴城的一些风向给陆凝分析了一遍。
首先,皇帝出巡,按大魏律,太子监国,京城至少要有一相留驻。当今大魏政事堂三相,大概率是年纪最大,经不起舟车劳顿的袁唯农留在京城,但这就不是个好消息了。
陆清栩此前被罢官,还是多亏了袁唯农帮了一把,才没有被问罪下狱。但袁唯农毕竟年岁已高,若不是当今大魏连年遭灾,战事频发,估计早就致仕还乡去了。
其余两位,与如今朝堂之上的派系争端关系极大。
当然,但凡在朝为官,结党营私几乎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事实上陆清栩自己也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