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会温声哄人的女子,更是个战场上刀刀致命的杀神。
她实际上,是个转瞬之间就能取人性命的人。
不过他没觉得害怕,他就是有点儿心疼。
在北疆时,他跟时浅渡不熟,就根本不曾在意过什么。
换到现在去回想,心里就不太好受。
别说是别人家的小姐,就是别人家的公子哥,在十岁出头时,也不过是在家中读书玩乐,甚至很多很多人,到了二十啷当岁,依然是丝毫不知人间疾苦。
可时浅渡早就去了北疆,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只能杀人。
不杀人,就得被人杀。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
沈青扯了扯唇角,轻笑了一声。
时浅渡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长大,哪儿能是什么好人,也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
她手上染的血,可比他多太多了。
只是在京中杀人,就是坏人;而在北疆,杀人就是立功。
战争理所应当地模糊了杀人这个事实。
时浅渡擦净了手上的血迹,在沈青眼前晃了晃“大人怎么用这种表情看我,不会是见我动手这么血腥,害怕了吧”
“本官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又不是第一回在本官面前杀人了。”
沈青拍开她的手。
是啊,最初在悬崖边救他时,时浅渡就是一口气杀死了十余个敌军。
那时只觉得理所应当,现在就开始心疼她的过往了。
练就这样一身功夫,又能文能武,可以跟从小泡在诗书字画中的世子打成一片,而且年轻有为,十几岁时就是名满京城的少年将军,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
想来拥有这样实力的时浅渡,怎么也不会为他所胁迫吧。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除了偶尔调戏逗弄他,几乎对他百依百顺。
什么都顺着他的意思来,把他搁在手心里捧着。
他何德何能啊。
沈青敛敛眉头,收起了思绪,淡声吩咐道“来人,把这儿清理了吧,活口押下去医治,给本官好好地关押起来,别叫他们自尽了。”
他话音刚落,附近几个隐蔽处就有人冒出了头来。
在浓重的血腥气中,他们个个一声都不敢吭,屏着呼吸开始手脚麻利地清理现场。
血肉遍地,鞋子踩在上面,会发出“嘶嘶”的声音,听着就可怕。
沈青停顿半晌,语气重了些“今天时小将军来过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那些人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大气不敢喘。
不说不说,肯定不说。
这谁敢说啊
能活着谁想去死
时浅渡笑眯眯的“沈大人就别唬他们了,瞧把他们吓得。”
“”
所以,到底是谁把他们吓着了
沈青好笑地睨她一眼“恶人先告状。”
他习惯性亲昵地朝时浅渡伸出了手,又在反应过来之后收了回去,手指轻轻地捻在一块儿。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
现在还在外头呢,那么多双眼睛都能瞧见他们,还是隐蔽些为好。
“本官还没用晚膳,你跟本官一起吧。”
时浅渡装模作样地欠了欠身“悉听尊便。”
当地的官员听说沈青遇袭,饭都没吃利索,就慌慌张张地来到沈青住的地方候着了。
沈青要是在他这儿出了什么岔子,皇上怪罪下来,他的脑袋怕是担不住啊。
见沈青从马车上下来,他连忙快步上前“沈大人,听说您在外遇袭,全都是卑职的疏忽,从明日起,卑职定派人在大人身侧,守护大人的安危至于那些不长眼的,卑职这就准备牢房,叫人进行审讯,定会问个水落石出。”
沈青轻飘飘道“免了吧,本官自己手里有人,用不着你的。”
“大人,这”
官员见他这个态度,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目光扫见了一个随行的陌生身影,看起来是个世家公子,能跟在沈青身边不超过半步距离,一看便知道地位不低。
他眼珠一转,立刻很有眼力见地开了口“这位公子瞧着面生,想必也是大人身边的人吧,卑职这就叫人给公子安排一间宽敞的住处,找合适的下人把公子伺候好了。”
确实有眼力见,不过这眼力见没用对地方。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身边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不少。
沈青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没说话,顿时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还是时浅渡笑道“不用费心了,我今晚就回京。”
“噢,原来如此,从这里赶回京城,路途不近,那卑职就不打搅了。”官员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恨不得赶紧找个理由跑路,“卑职现在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