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沉,已有八分肯定那圆形长筒状物品就是炸药。
耳旁,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能极快地收回窥视的目光,余光却在此时猛地一顿。
她嘴唇微抿,眼前恍然闪过刚才余光看见的另外两道身影。
那是被绑在前台柜面下的张荃和前台小妹。大抵是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两人眼里满是惊惧。
不对
许婠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然而此时,被高壮男威胁的秦木已经走到她面前。她来不及多想,原本还在抱头的双手已经配合地放在了身后。
手腕处,绳索透过皮肤传来粗糙的质感。她心思一动,在感受到两只手腕合并处被交叉打结时,悄无声息地将其中一根手指放在了其中。
她的动作很轻,轻得除了她,只有正在捆绑她的秦木注意到了这细微的提示。
但,已经足够了。
手腕上的绳索突然发出一阵颤抖,大概是因为那双手的主人正在极力压抑恐惧,直到许婠的指甲不经意划过他的手心,带来细密的刺痛,秦木才如梦初醒地顿了顿,快速将绳结打好。
“滚一边去”高壮男发号施令,只是目光在许婠和秦木身上顿了一瞬时,又突然改口,“等等”
高壮男的目光如刀般划过,许婠背上泛起一层冷汗,手指从绳结的缝隙处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他发现了
她心里打鼓,然而那道犹如实质的目光,却随着枪口一同调转了方向。
“去”高壮男手里的枪缓缓移动,仿若不经意般从许婠头顶划过,又落在了她的正前方。
“把他给我拉出来”
呼
许婠正要缓下的气,随着高壮男的声音再次提了起来。
她的正前方是张明涛。
“还不快去”
高壮男的声音传来,又一次倒了血霉的秦木浑身一激,自后脑勺处泛起一阵冰凉。是枪,正抵在他的后脑勺。
心里的恐惧升腾,秦木想不明白,他就是个普通上班族,为什么只是出门射个箭,厄运会一再降临在他身上。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秦木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两步,他很害怕,恐惧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就在前路凝视着他,然而身后的枪却似闸刀悬在头顶,他不敢不从,只能听命地把张明涛拉了出来。
他认识这张脸,所有射箭爱好者都认识这张脸。
国家射箭队教练张明涛。几乎是所有射箭爱好者,也是他的偶像。
但现在,偶像被他拉了出来,而他成了头顶那把闸刀的帮凶。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高壮男扭了扭脖子,脖颈随着扭动发出“咔咔”轻响,“这个游戏叫做谁先被打死,就像这样”
高壮男拿着手枪的手猛地一转,握柄处狠狠砸向了一旁的秦木。
“砰”
巨大的响声传来,秦木只觉得口中突然涌出一股腥甜,下一秒就不自觉吐出一团血沫,还混着半截被打断的牙齿。
“学会了吗”
高壮男痴痴地笑着,他的笑容很夸张,嘴巴大大地张开,喉咙却好似被人掐住般发出破风箱似的咔嗒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现在该你了。我打你,或者你打他谁会先ga ”
“三、二”
游戏开始,有家长侧着身体挡住了孩子的视线。但不够,远远不够走廊墙上的时钟像是被人按下了暂缓键,滴答滴答走得很慢。拳头陷入骨肉的声音在二楼回荡,混着秦木因为被迫出拳,那不知是绝望还是愧疚的呜咽声。
许婠的心瞬间纠成一团,理智却在拉扯着她的脑子快速运转。
距离春草东街最近的警局到这里,还有八分钟
她的脑海闪过罪犯出现时,她手机发出的那条短信。
大概六分钟前,她用短信报了警。只要再拖八分钟就可以了
手指在绳索上不停地拆动,许婠扫过高壮男因兴奋而泛红的脸。
“打头啊打头啊像我这样,打头啊”
梦境里,教练破碎的头骨似在眼前晃动。许婠的思维却无比清晰
“加上楼下两个,一共二十四个人”
那是干瘦男上楼时说的第一句话,现下许婠想起来却觉得不对。
一楼被捆着的是张荃和前台小妹,她刚才数过二楼的顾客一共是十五人,加上教练和他带来的三名队友。
少了一个
店里所有员工加上她一共六人,顾客十五人,教练那边四人。
少了谁
许婠今天一下午都被小孩缠在儿童训练室,她记得开业前一天,张荃跟她提过那里有间墙门一体的杂物间。
杂物间
许婠眸光一亮,也是这时,高壮男放肆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