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买车娶老婆——要是没有这些压力,我看你准是每天下班第一个走的那个家伙,如果可以的话,当个家里蹲也很满足。我说得没错吧?“ 三水呆呆地说:“没、没错……” “松田阵平肩上一定也有什么东西在鞭策着他,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前辈继续说,“但如果能知道的话,我们说不定就能搞清楚他为什么要加入公安、在公安里又具体干的是什么工作、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报。这就是突破口,明白了吗?” “……” 三水咽了咽口水,没敢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前辈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松田阵平的过去呢? 在他看来,松田阵平就如其他千千万万个每日出入霞关、穿黑西装打领带的政府官员一样,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弄不清他每天在干什么,但就是觉得他的眼睛里有无穷深渊,能洞悉常人所不能洞悉的事物。 那间办公室里,小林理事官和黑田管理官也同样给他这样的感觉——他们这样的人仿佛是突然从土里长出来的一样,一开始是什么样,此后便一直是什么样,一般人看到他们并不会第一时刻想到这样的人曾经也是天真的孩子,也曾对一些事物抱有过纯真的热忱。 三水最终维持着听话的样子,对前辈应道:”是的,我明白了。” . “所以,你为什么要跑来当公安呢?” 青木一华坐在加油站便利店门口的排椅上,等着对面的松田阵平把打火机修理好。 五分钟前她和这位新晋上司同时发现了对方对香烟的高雅品位,立刻便臭味相投地交换了一根自己最近爱抽的口味。 然而,青木一华的打火机突然卡了膛,只得借用松田阵平常常拿着把玩的那只—— “Zippo?奢侈的家伙。“青木一华挑起眉毛。 ”朋友送的生日礼物。“松田阵平只是说。 这份礼物显然已经有了点年头,表面能看见明显的划痕和磨损,青木一华一点也不在意,随手把烟点燃,坐在原地眯着眼看松田阵平拆开她的打火机外壳,用便利店买的棉签把火花轮周围的铁锈和灰尘清理干净。 “他们说你的手很灵活,一开始我不相信。”她说,“你知道,虽然你能在警察厅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但其中大部分都需要好好甄别,不能随便就相信的。关于你的传闻也是如此——拆弹之王,爆炸犯终结者,神之右手?最后一个有些太离谱了,不过我觉得整件事听起来都很离谱。” 松田阵平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连一个表情都没给。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有迹可循的。”青木一华顿了顿,话题直转而下,“所以,你为什么要跑来当公安呢?” “……” 这回松田阵平终于给了一点反应——他试验了两次,看着火花正常燃起,遂收起工具,将用过的棉签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打火机被滑到铁桌对面,青木一华用没夹烟的那只手接住了它。 “星野真弓是怎么对你解释她为什么要来当公安的?”松田阵平将一直含在嘴里的那支烟取下来。 青木一华的眼睛闻言游移了一瞬,她掠过便利店旁边的两棵树,看了眼停在加油桩旁的属于松田阵平的黑色SUV,最后又移回松田阵平漆黑的眼睛。 “老实说,”她有些含糊地说,“她没有解释过这件事。不过我猜到了。” “是吗?”松田阵平像是提起了一点兴趣,“怎么猜到的?” “她表现得太理解我为什么要来当公安了。”青木一华漫不经心道,“我觉得任何人跟那个女人相处一会儿都能发现这件事——她安慰人的能力实在有点差劲。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没什么情绪,还是天生不太能共情别人,反正你让她安慰一个因为分了手伤心痛苦的青春期少女,还不如让她在十分钟内出具一份谋杀该少女前男友的详细计划来得简单高效。” “精准的评价。”松田阵平点头。 “所以,她能那么轻易地说服我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青木一华继续说,“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个情况——她经历过我经历的事,她看我就像看镜子,所以她太清楚怎么说服我了。她并非在共情,也不是在安慰,她只是在叙述自己的感受。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仇恨,老生常谈的仇恨。这个世界一定让她失去过什么,而且是刻骨铭心的失去,不止一点的失去。” “你应该听说过吧?镜像理论*,还是什么自我概念*的,人类就是通过模仿他人来发展自己,又从他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别扭生物。所以我的猜测是——她通过这种方式把我逮进了公安,那么想必这招也在别人身上成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