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直升飞机卷起尘烟呼啸着消失在天空中,罗兰·帖礼端着酒杯慢吞吞地走回了刚刚举行过聚会的沙滩小屋。 那些男男女女欺诈师们已经消失了。一片狼籍的木质地板上东倒西歪地散落着几个空掉的威士忌瓶子,夏威夷花圈的花瓣和不知谁的草帽静静躺在角落里。 他随手将酒杯放下,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沙发上的金色背影。 似乎对来者的神出鬼没十分适应,他抱臂靠在吧台边调侃道:“你的那笔钱不要了吗?” “我只是来帮忙的。”阿尔杰微侧过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报酬我已经收到了。” 罗兰了然:“看来我猜得没错,仓库爆炸是你的手笔。弄这么大动静做什么?不怕被报复?” 阿尔杰又转回头去,轻抿了一口手中那杯苏格兰威士忌。 罗兰不在意自己随手骗走巨额美金会不会出事,倒是有空担心他——大概是因为炸药多少沾了点欺诈师最不感冒的血腥暴力和硝烟味吧。 他轻笑:“动静越大才越不会被报复。况且,他们敢吗?” 确实不敢。罗兰想。 他们这些欺诈师动手之前必然早就把目标调查了个底朝天。被波及到的隔壁那座仓库是艾迪·卡萨诺的资产,这并不是什么难调查的事,现在阿尔杰又如此暗示,那么仓库里放的大概根本不是什么合理合法的东西。 他们送给艾迪·卡萨诺的“樱花魔术”是货真价实的粉色糖果,隔壁那间仓库里可就不一定了。 辛西娅取得的犯罪证据已经被打包寄给了FBI,失去一亿美金的流动资产足够艾迪·卡萨诺当场宣告破产了,他这次再想要保释可没那么容易。 现在他估计光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就分身乏术,哪来的精力和胆量再去管那座放了违法货物的仓库? 比起报复罗兰·帖礼和阿尔杰,艾迪·卡萨诺大概更想昭告全世界那座仓库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件事到此为止大概就算是结束了。罗兰换了个姿势,惬意道:“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阿尔杰:“回洛杉矶。” “还回去?” “有些事没办完。”阿尔杰简短道,“对了,罗兰,最后帮我一个忙吧。” 罗兰一怔。 阿尔杰是很少求人的性格,通常一件事还没发生他就已经自己替自己做好了收尾的准备。 专业情报商的信息渠道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以阿尔杰的能力,罗兰有时候觉得他也不是不能转行干干占卜师和预言家之类的玄学工作。 他顿时产生了点好奇心,饶有兴致问:“什么事?” 阿尔杰抽出一封信,放在沙发旁的小桌上。 “这个,”他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帮我转交给尼尔·卡弗瑞(Neal Caffrey)。” 罗兰的神色静了一瞬。下一刻,他皱眉:“尼尔?我不知道他在哪。等等,你起那个假名就是为了这个?” 阿尔杰:“别装了,罗兰。尼尔·卡弗瑞最近的行踪出现在欧洲,你最熟悉的地方,就算不清楚他在哪,你也总能想办法找到他的好搭档底特律牙医。他欠我一个人情,你也欠我一个人情,所以,这封信就拜托你了。” “......” 罗兰·帖礼沉默片刻,最终走上前收起了那封信。 “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他又露出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我就不去思考你为什么要炸那座仓库了,反正你有你的理由。” …… 最后一缕夕阳落在日落大道的尽头。 那里是一片橙黄之海,粼粼波光被夕阳映照着,棕榈树的针叶在轻轻摇曳。大道两旁的路灯依次亮起,宣告又一个繁忙夜晚降临在天使之城。 尼尔独自拎着塑料袋走在街上,塑料袋里装着两罐啤酒,最廉价的牌子,旁边还有一份赛百味三明治。 他伸手收拢卫衣领口,心想冬天也来得太快了些——也可能是因为到晚上了,海风已经没了白日时的温柔。 他的金发被吹得有些晃眼,半晌,尼尔在一家酒吧前停下脚步。 酒吧旁的那条小巷是他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他本应该毫不犹豫地拐进去,此时却被突发事件挡住了去路。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跨着腿坐在马路牙子边。 他一手扶着电线杆,看上去很年轻,抹过发胶的头发却凌乱地散着,神情颓靡。 他身上穿的衣服似乎价值不菲,一眼能看出上好的布料和挺拔的版型。但那件西装现在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