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笑笑,由他去了。 杨越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你说已经想到法子了,到底是什么法子?” 萧遥绣得累了,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道:“迟些不是有乡试么?我打算以铺子的名义,将一副刺绣在放榜那日大张旗鼓地送给榜首。” 杨越目光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萧遥笑道:“好不好,到那日才知道的。” 转眼,便到了乡试放榜日。 高中第一名的是本地一个农家子弟罗启斌,这在本地引起了轰动。 千金绣的大掌柜觑着机会,在人最多的时候,将铺子里的一副大鹏展翅赠予这位新晋的举人老爷,引起了无数关注。 等看到这绣品用针细密,大鹏又气势十足,大有“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气概,在场的许多举子都高声喝彩,赞不绝口。 有见地的举子盯着这副绣品细看,见过度的细节十分自然,颜色过渡更是一绝,竟毫无雕琢的痕迹,仿佛真正的大鹏一般,当场便赋诗一首,并与其他读书人科普这绣品的惊人之处。 虽然对举人老爷们来说,他们需要讨论的东西很多,但是罗启斌作为一个农家子弟,力压其他书香门第的学子高中第一名,太有传奇性了,再加上千金绣送的大鹏展翅送得恰如其分,故千金绣还是大大的出了名。 之后再有千金绣的大掌柜悄悄请人到处说千金绣千金绣品赠英雄的事迹以及那幅绣品“大鹏展翅”有多妙,许多买得起刺绣的人家,都心动了。 这些人家家里都有绣娘,但是绣出来的绣品,也就普通,断没有到艺术的程度。 如今,得知有一个铺子竟有好绣品,这些人家为了附庸风雅,都忍不住去走了一趟。 等去了千金绣,见不像是卖绸缎布匹绣品的,倒像是一个赏绣品的高雅之地,处处彰显格调,都忍不住驻足细看。 这一看,见用作摆景的绣品用针均匀,针脚细密,图案布局高雅,且图上不管是花还是鸟都异常逼真,当即大为惊艳,看得更认真了。 镇上的大户罗老爷在一幅名为“雪堆红梅”的绣品前如痴似醉,看着看着,仿佛站到了雪后的红梅跟前,鼻端似乎还能闻到红梅的阵阵芳香。 另一个十分喜爱绣品的大户张如新老爷,一步跨过来,见了这幅《雪堆红梅》,大为欣喜,当即对拿了两幅绣品跟在自己一旁的千金绣掌柜道:“这幅《雪堆红梅》,也帮我包起来罢。” 掌柜的听了,躬了躬身,上前将《雪堆红梅》拿下来。 罗老爷正如痴似醉地看着《雪堆红梅》,闻着鼻端若有似无的梅香呢,忽见眼前红梅被摘了,顿时大怒:“是谁摘了这红梅?真真是岂有此理!” 这话一出,旁边正走过来几个客人都看了过来。 张如新则哈哈笑了起来:“老罗啊,你是魔怔了么?哪里有红梅可摘?” 罗老爷指着原先挂着《雪堆红梅》那处,高声道:“哪里没有?方才就在那里!” 这一下,众人知道他说了什么,顿时哄堂大笑。 掌柜的不敢笑,在众贵客的笑声稍歇时,他礼貌地对罗老爷道:“罗老爷可是将《雪堆红梅》当成了真的?见我拿走了这绣品,便以为红梅被折了?” 罗老爷此时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闹了笑话,但心中委实喜欢那幅《雪堆红梅》,当下便点头:“没错,没错,我看着这绣品,仿佛亲眼看见了雪堆红梅,还闻到了淡淡的梅香。你们这刺绣师父,着实厉害!” 其他人听他说得奇异,都表示不信。 罗老爷顿时脸红脖子粗:“若不信,再将绣品放回去,都来看一看,不就知道老夫说的是真是假了么。”说完连声催促掌柜的将绣品放回去。 掌柜的听了没有马上放回去,而是看向张如新。 张如新听了,点头道:“既如此,便放回去罢。若这绣品当真能叫人身临其境,也是一桩雅事,自当与同好者共赏。” 《雪堆红梅》被放了回去,张如新作为已经决定买下这幅绣品的人,自然而然成为第二个看绣品的人。 其他人见了,也不去看其他绣品了,都围在张如新旁边,跟着看《雪堆红梅》。 只是片刻功夫,便有人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用极其享受的声音低声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妙,妙,妙啊!” 他这样一叫,张如新以及另外几个看绣品的,都回过神来,脸上尤带着浓浓的激动之色,目光则紧紧地盯着绣品,激动地说道:“看久了的确叫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这绣品,绝对是大师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