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香想到这里,见莺歌还待再劝自己,便道:“侯府世子若那么好,怎么会看得上我和萧妹妹这样出身的人?你休要再说了。”又见快到晚饭时分了,便起身,准备去给姨太太请安,顺便一起去吃饭。 去到周大太太院子,莺歌还没掀帘子,杜晚香便听到里头周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在商议让萧遥替嫁去安宁侯府一事,她忙放重了脚步,这才进去。 她进了屋,周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已经换了话题,见了她,笑着招她过去,问她今日做了些什么,说了一会子话,有丫鬟来传饭,这才一起去吃饭。 周大太太走出没多远,便被她的大丫鬟追上来说有管事妈妈找,只得返回去。 杜晚香见只有自己和大少奶奶,便让丫鬟们离远些,自己则低声问大少奶奶:“秀姐姐,怎么我听说要让萧妹妹嫁去安宁侯府?都说齐大非偶,这想必不合适罢?” 她到底是女儿家,说到亲事,脸上有些发烧。 大少奶奶听了,低声道:“这事复杂,里头有各种考量,你不要管。” 杜晚香听了这话,沉默片刻,还是低声道:“秀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是想管?只是想着,两家不合适,硬要结亲,最后只怕不仅结不成亲家,还会成仇。府上几个读书人,可不好得罪了人。” 她体会过上辈子的绝望,并不希望萧遥也经历一遍,尤其是萧遥上辈子本就十分不幸。 大少奶奶听了,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压低声音道:“我何尝没有劝过?只府上的主子们,舍不得侯府这门亲家。至于成仇,倒也不怕,安宁侯府逼迫二姑娘嫁过去冲喜,你看他们做的是什么事?” 杜晚香还待再说,见已经快到老太太院子了,便住了嘴,想着吃完饭回去,跟姨母旁敲侧击,好劝一劝姨母,也算帮萧遥一个忙,让她命运不至于那般悲惨。 吃完了饭,杜晚香送周大太太回去,直送进屋子里,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就听到周大太太说道: “老太太说姑娘们都大了,托我物色了几个家境还不错的读书人,我看着,出自盐城苏家的一个年轻人很是不错。你母亲不在了,你爹又娶了妻是顾不上你的,你若愿意,我便促成此事,直接让你爹答应下来。” 杜晚香上辈子也曾听过这样一番话,只是她当时满心满脑都是想法子代替萧遥嫁去侯府,只听了个囫囵,此时再听,下意识就要摇头拒绝,但却不好直说,于是含羞低头: “姨太太疼我我是知道的,只这人,出身才华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合眼缘。” 周大太太点点头:“这倒也是。我这里有些画像,你来看一看。”这原是很不合礼数的,但是周大太太素来疼爱唯一妹子所出的女儿,怜她孤苦,很是希望她过得好,所以这会儿,也顾不得规矩了。 杜晚香看了几个年轻人的画像,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她记得,在她出嫁后第三年,出身相对普通的陈振中举了,随后又因种种巧合,殿试被钦点为榜眼,很是引起了轰动,京中许多权贵人家,都想将女儿许配给他。 经历过上辈子,也知道萧遥悲惨的命运,杜晚香这辈子已经不去想嫁权贵了,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嫁一个家境才华都过得去的人,一辈子和和美美。 至于府上二公子,她那位表哥,她是有些想法的,可是二公子是她姨母的眼珠子,姨母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的,她有过一辈子,断不会那么傻,去得罪姨母。 思及此,杜晚香羞红着脸,指了指陈振的画像:“这位公子看着,倒是个老实人。” 周大太太见了,心神领会,但还是有些迟疑:“他的家境,在这几个人之中,是最差的——”陈振的父亲,只是县令,家境实在有些差。 杜晚香低声说道:“瞧着老实可靠,比什么都好。”一语毕,脸已经涨得通红了。 “这倒也是。”周大太太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对杜晚香道,“你知道这样想,我很高兴。但盼你将来一切都好,只你好了,我才对得起你母亲。” 杜晚香听了,想起周大太太对自己的照顾,心中很是感激,眼圈也有些红:“姨太太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在我心里,早将姨太太当做母亲一般……” 她这是真话,自从继母进门,她的日子便很不如意,幸得周大太太将她接了过来,让她在府上住着。 虽然她也是借住的,但是由于有周大太太回护,她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比萧遥好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周大太太搂住她:“你这傻孩子……”又说了些开心的话,两人相视一笑,心情都好起来。 临走时,杜晚香想起自己如今算得意,不免为萧遥的不幸难过,当下对周大太太道:“姨太太,我听说,萧妹妹要嫁去安宁侯府,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