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淑妃在宫中身居高位多年,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可此时却神色惊惶,玉容惨淡,再无一丝原先逗趣的娇俏模样。 这是因为那根朱钗,那根朱钗是她的心爱之物,少女时代的手帕交送与她的,后来那个手帕交死了,她便将之珍之重之地收藏起来。 这件事,年轻一辈没什么人知道,可是与她一辈的熟人,大多数都知道。 几个皇子没料到萧遥会爆出这种骇人听闻的阴司,此时避出去已然来不及,只得低垂着头,假装不曾听见。 只有李维和云逸,下意识看向跪在地上,身形瘦削的萧遥,眸中闪过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担忧与怜惜。 她这辈子,怕是再不能有子嗣了。 五皇子的脸色又与别个不同,因为他与婉淑妃关系不错,此时自然而言就担心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皇帝脸色铁青,看了那根金钗一眼,眸色一暗,马上看向婉淑妃:“淑妃,你有何解释?” 婉淑妃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与太子无冤无仇,又没有皇儿要争皇位,何必陷害太子殿下?” 承恩公夫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婉淑妃记性好,说不定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得罪了婉淑妃,太子殿下不记得,婉淑妃却一直记着。再者,也不算是无冤无仇,当初你触犯了宫规,皇后便责罚过你,你记恨于皇后,也是有的。” 承恩公则直接向皇帝跪下,愤懑地叫道:“皇上,阿秀只留下太子殿下一滴血脉,可是如今却被人害得二十有五却膝下荒凉,请皇上责罚凶手,还殿下公道啊!” 皇帝连忙扶起承恩公,道:“承恩公且放心,一旦查得一切属实,朕会还太子一个公道的。” 太子气得直抽抽,听到这话,蓦地吐出一口血:“父皇,太子妃出示的证据难道还不够么?难道直到此刻,你仍打算偏心婉淑妃,不在意孤与母后么?”他是重伤,话说得断断续续,也因为重伤,那种愤怒与愤懑却也十分明显。 皇帝听了这话,马上板起老脸:“胡说什么?朕何时偏心淑妃了?”说完看向淑妃,“淑妃,这根朱钗你作何解释?若朕没有记错,这是你少女时代好友赠予你的,你不止一次拿出来与朕看过,再三说这是你的心爱之物。” 婉淑妃泪涟涟地道:“皇上,臣妾冤枉啊……那根朱钗不知何时丢了。” 萧遥看向她:“敢问淑妃,朱钗原先放于何处?竟轻易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婉淑妃。 是啊,婉淑妃居于深宫之中,她的心爱之物,自然也是放在深宫之中的匣子中的,等闲不会丢了。 婉淑妃到:“原先是放于妆奁内一个锦盒之内的,但本宫多时不曾看过,如今看到在太子妃手中,想是丢了。” 萧遥马上沉下俏脸:“淑妃的意思是,这朱钗是本宫故意使人偷来,陷害于你的么?婉淑妃不如与本宫说一说,我们无冤无仇,本宫为何要陷害你?” 她这次只针对婉淑妃,没有动安宁公主,也是有原因的。 只针对婉淑妃,各方势力逼一逼,皇帝或许会处理,可是针对两个皇帝信任之人,皇帝只怕会因为不舍而想方设法救两人。 婉淑妃摇摇头:“本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委实想不透,那根朱钗竟丢了。”说完含泪看向皇帝,“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请皇上相信臣妾。” 承恩公夫妇一边磕头一边齐声叫道:“请皇上还太子殿下一个公道!”他们雪白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叫人看了,心里头万分难受。 躺在床上的太子也努力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惜他坐不起来,只得嘶声喊道:“父皇,你难道要看着孤断子绝孙么?” 萧遥见了三人这模样,知道自己无动于衷绝对不行,只得跟着磕头与跟着说同样的话。 她的皮肤生得嫩,只磕两下,脑门上便红了,又隐隐带着青色。 李维和云逸下意识抬起脚,想上前一步。 赵贵妃一直留意着李维,见状忙暗暗伸出手,死死扯住李维的衫角,不许他出去。 又想起云逸是李维的好友,便是李维不出头,云逸出头了,只怕也要算在李维以及自己身上,忙又去扯云逸的衫角。 李维和云逸被扯住,目光却仍旧看着萧遥,见她跟着承恩公夫妇继续磕头,脑门上更红了,再也忍不住,双双齐齐挣脱了赵贵妃的拉扯,跪在皇帝跟前。 李维道:“父皇,承恩公与承恩公夫人年事已高,不宜有损,不如请涉事的关良娣前来对证?” 云逸也连忙道:“皇上,既有人证,当面对质最好不过,不如让关良娣与婉淑妃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