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这钱是你师姐留给你的。”程冬雨眼睛突然红起来,声音也变得十分沙哑。“以前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阳雪希望你能过得好。” 这种情境下听到穆阳雪的名字,司徒蓝樱还不及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哎,你别哭,她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司徒蓝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使劲摇着程冬雨的手臂,歇斯底里地问:“她到底是怎么走的?走之前都说了什么?” 提到这个话题,程冬雨也免不了伤情,但为了照顾司徒蓝樱的情绪,还是尽量平和地回道:“这件事,短短几句也讲不清楚,只能说,阳雪从一开始就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没有留下遗憾,你要好好生活,她最希望的就是你好。” 两人说了几句话,情绪双双跌入谷底,一时静默无言,而刚才倒下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清醒过来,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再次举刀冲司徒蓝樱扑了过来。 司徒蓝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大喊一声,刀影在眼前划过,她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身上和脸上却溅满了滚烫的鲜血。她瞪大双眼,发现程冬雨死死挡在了自己身前,低头看去,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穿他的小腹,肚子上赫然出现一个大窟窿,血如泉涌,殷红了一大片。 程冬雨没有躲闪,反而用力展开肩膀,想让自己瘦弱的身体更加宽大一点。他自认为是个懦弱的男人,就连心爱的女人死在眼前都无能为力,而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厚度。他满足又幸福,甚至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我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去见你了......” “程先生!程冬雨!”司徒蓝樱想要搀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吓软了,站都站不起来。 身后的黑衣男子已经杀红了眼睛,挥起匕首,再次向司徒蓝樱发起攻击。程冬雨发现他的意图,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倏地猛扑上去,用生命最后的力气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黑衣人拗不过他,发起狠来,用尖刀在他身上狂捅了几十下。 他剧烈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却什么也顾不上了,直冲司徒蓝樱大喊:“快跑!快跑!” 司徒蓝樱意识到眼下情况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于是抹了一把眼泪,咬牙站起身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见程冬雨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笑中含泪,颤抖着做出最后的诀别。 “穆阳雪最心疼的人就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穆阳雪去世后,在梨央的强烈坚持下,叶珑心亲自出面,将她从刘家接出来,安葬在一片宁静的墓园中,并且特意将她旁边的位置留了下来,想着几十年后,圆了一对苦命鸳鸯今生错过的缘分。 谁也没想到,另一块墓地这么快就用上了。 程冬雨是秦梨央的至亲,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是她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她的成长过程中到处都是这个男人的身影。 同样,梨央也在努力给予他理解和信任,祝福他珍贵的爱情,尊重他任性的选择,为他的安危日夜担心,最终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他做了错事,所以不配得到上天的庇佑吗?明明世上有那么多恶人活得逍遥自在,为什么偏偏只有他逃不出因果的宿命。 梨央过不了这道坎儿,感觉整个世界阴云密布,只能躲在房间里痛哭,一连好几天,哭得眼睛都快要瞎了。 程冬雨葬礼那天,天上飘着淅沥沥的小雨,只有寥寥几人在场。看着被雨水冲刷的黑白照片,梨央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程冬雨的付出值得吗?穆阳雪真心爱他吗?今生他们是一对不得善终的苦命鸳鸯,如果经历漫长的轮回,他们还会成为彼此契合的挚爱吗? 她试探着问了司徒蓝樱的想法。 司徒蓝樱沉默了很久,终于回答道:“我虽然与穆阳雪一起长大,却终归不是同路人,爱与不爱这种事,本人都未必能想明白,更何况外人呢?不过依我看,世间美好的情感不仅限于男欢女爱,他们二人心意相通,琴瑟和鸣,今生得遇知己,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她苦笑一声,又道:“再说,人死就是一抔黄土,所谓轮回不过是活人自我安慰的幻想罢了。他们两个都是勇敢的人,做了想做的事,无论结局怎样,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与程冬雨正式告别后,梨央知道,她很快就要面对下一场难舍的离别。 司徒蓝樱决心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即使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即使她的烟瘾还没有戒掉,但离境的船票是不能等人的。 那张船票是程冬雨用半条命换来的,梨央知道它有多珍贵,却还是不忍心司徒蓝樱独自漂洋过海,承受未知的风险。就算陈阳城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