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的功夫,那砸门声就在跟前了,小七的房门亦被砸得砰砰作响。 她想,既是丢了佩剑,那便是要查盗匪。她又不是盗匪,因而不必招惹麻烦。 若是惹出了人命,必要暴露行踪。 小七忙收了刀,就藏在客房的席子下。砸门声益发响了起来,门外的人叫道,“开门!再不开门便按盗匪处置!” 小七忙开了门,匆匆瞥了一眼,见是两个带刀的壮汉,虽只是着了粗布麻袍,眼里的精光却骗不了人。 那握刀的姿势,与裴孝廉没什么两样,一看便知是行伍之人。 店家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人侧目训诫,“看什么!” 小七再不敢多看一眼。 先前被叫出来的人一个个地被押去了客堂,她垂头避着,由着那两人将她往楼下押去。 客堂已跪了不少此处投宿的人,此时大多栗栗危惧,虽低垂着头暗暗窥视,但一个也没有敢出声说话的。 不知这贵客是谁,也不知到底是谁盗走了佩剑。 楼下的一拨看守着客堂的人,另一拨便在客房里翻找。不久,有人匆匆回来,说房内不曾寻到失窃的兵器。 紧接着又开始盘查起客堂里的人来,他们一个个地搜身,一个也不放过。 有投宿的妇人紧紧揪住领口哭道,“大人,奴家不是盗匪!奴家没有偷东西!” 搜身的人岂管是男是女,一巴掌将妇人扇在地上,扇得妇人嘴角流血,妇人迟迟起不了身,只是哭道,“夫君,奴家......奴家再活不下去了呀!” 跪在一旁的男人却是横眉怒目地不敢言语一声,其余投宿的人益发如寒蝉仗马,不敢反抗。 眼见着就要搜到小七这边来,小七心如兵荒马乱。 忽听有人喊道,“找到了!” 众人忙循声望去,见那佩剑就在门槛之内。只是门槛处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佩剑的模样。 那领头的问道,“怎会在此处?可看见是谁人偷放?” 店家慌忙摇头,“方才还没有,小的不曾见过。” 小七暗暗放下心来,那贵客的佩剑既寻回来了,大抵很快就能放众人回去。 果然,那领头的人拾起了佩剑,朝众人道,“都滚罢。” 小七舒了一口气,正要悄悄起身随众人一起上楼,谁知道有人突然用那佩剑压上了她的肩头,“你留下!” 小七心里骤然一跳,低眉顺眼地问,“大人有什么事?” “这是你的?” 小七微微抬起头来,见那人手里的正是那把与店家交换的弯刀,不知怎么会落到这人手中,又不知到底这人与弯刀到底有什么缘故。 难不成是裴孝廉的人。 小七心头突突猛跳,后悔适才将匕首藏在了客房里,硬着头皮道,“小人捡来的。” 那人冷嗤了一声,命道,“上去!” 若当真是裴孝廉的人,那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冰冷的长剑仍旧架在她的脖颈上,她由着那人押着上了楼,在一间客房外停了下来。 方才还吹胡子瞪眼的人,此时恭恭敬敬地朝着屋里的人低声禀道,“公子,人带来了。” 不知屋里的到底是哪国公子,押她的人说话没有一点儿口音,她一时分辨不出来。 但定不是兰台公子。 许瞻身边的人她必是眼熟的。 屋内的人没有说话,但出来一个年轻人,将小七带了进去。 她低低地垂着头,跪在主座那人身前。 心中惴惴,不得安宁。 那公子命道,“抬起头来。” 小七透骨酸心。 虽不曾抬头,却知道了眼前的公子是谁。 那是她听了整整五年的声音呐。 是待她好了五年,临了却又放弃了她的人。 她怎会认不出来。 小七剖心泣血,迟迟没有抬头。 那人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小七!” 早就想见的人,今时今日再见,却又是全然不一样的境地了。 也再不如从前欢喜。 她低下头去,平静地行了礼,“公子。” 她第一次叫沈宴初“公子”,从前从未这般叫过。 跟了五年的人,心却不在一处了。 吩咐她听命良原君,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