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方小太太吃了这个亏,哪肯再多留,忙不迭提着盒子走了。 陈姨妈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点着钱给她三七分,得意道:“想套我的话,她还早几百年!” 段圆圆想到刚才方小太太扭曲的脸,觉得姨妈要是在现代,高低得是个人民艺术家。 陈姨妈看她崇拜的眼神,心里舒服多了,道:“打蛇打七寸,她没钱就要她的钱,要得她再也不敢来!下回老的小的再过来,你就这么办!” 接着陈姨妈就拉着她坐在榻上,让丫头们跟她打牌,自己抱膀子在边上指点江山。 那头方小太太拿着果盒儿走到门上的,就看到两个官妓在等轿子来。 方小太太问:“怎么不留下来吃了饭再走,老爷晚上回来搞不好要留你们呢。” 两个妓唱了一天,早累得慌,都不愿意留下来再唱。 大爷是拿杨县令的帖召的人,当官的有令她们应召过来推脱不得,陪一二天也就几两银子钱赚,不如对外多做几单生意划算。 恰好接人的轿子到了,两个妓忙登了上去,掀开布帘子挥手:“娘在家等得要不得了,儿下回再过来给老爷磕头。” 那轿夫等着先收钱,两个妓挣得没多少,只对着方小太太道:“出来得忙,大爷叫人拿轿子钱还没来,太太先给我们付了吧。” 方小太太才不想给!她恨不得三兄弟都生疮死了才好!攥着钱笑得暖融融的道:“且等一会儿,大爷来了叫他见不着你们,下回哪有好果子吃?” 三个人在门上又等了一下子,还是没见到人来。 轿夫催得急,方小太太不好推,只能付了六钱银子。这么一来两吊钱半分都没剩下来。 她提着果盒儿浑身都是气,到闺女房里就觉得肚子发痛。 仆妇唬得忙不迭从厨房端了燕窝过来,看着娘儿两个分着吃了一碗。 方小太太觉得肚子好些了,才想起来果盒。 琴姐瞧里头装了几只蟹粉酥和些时令果儿,挑了个糖柿子撕开慢慢吃,问:“娘买这个花了多少钱?怎么不攒着?” 方小太太道:“输了几钱银子,陈嫂嫂给的。” 琴姐脸立马拉了下来,柿子也不吃了:“自己家又不是没有,干什么在别人那拿东西?”丢死人了! 方小太太对女儿不生气,还哄她:“娘没要,来往互相送个礼儿,都是人情!” 又看这盒子纹了银丝金线,道:“这盒子怪漂亮的,咱送过去一个粗坛子,这好箱子就留着你做嫁妆!” 琴姐没嫁妆,真是母女两个心头之痛,没嫁妆的女儿嫁人就是给人做牛做马,死了娘家都没理上门! 方小太太想着自己落到宁家做妾,琴姐没生父,要是不改了姓宁,以后想做正头娘子,只有嫁给平头百姓。 她哪里肯! 琴姐心里再不愿意,想到嫁装也软了,盒子这么漂亮,以后装东西出门也是点体面。 伺候琴姐的婆子在私下不免嘀咕,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货色,专从外头撬东西回来,太没见过世面。 话很快就传到方小太太耳朵里去了,她最恨有人说闲话,简直气得发抖,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 琴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要东西?长辈给点儿东西给小辈不是常事? 接着说嘴的婆子就被人拉着跪在院子里挨了几个嘴巴子,打得脸稀烂。 这威风一出,丫环婆子在家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在家更是一句话不肯多说。 方小太太阴着脸回房想,陈姨妈是个滑头鬼,段圆圆一看那蠢样子,男人就不把外头的事和她说! 老爷那头真不知道怎么交代! 宁家家大业大,蜀王本来就在用他们家的东西,只是都是宁,从二老爷这走还是从宁宣手里走完全不同。 二老爷在宁家街比在自己私人铺子上的时候多,看宁宣早中晚都不见踪影,就疑心他要弄鬼。 那头叫小媳妇儿去套话,自己也在大铺子上偷偷瞧。 宁宣还没回来,二老爷看铺子上有了新货,就叫人拿了半马车的布给自己装到小铺子上去卖。 铺子上没人敢拦住他。 大老爷去江南的时候宁宣还小,铺子上被二老爷管惯了,好些管事都是他的人。 宁宣不能顶着他老子,要个什么东西还得跟二老爷说话。 宁宣在外头给蜀王府的张三李四结了账回来,看到马车额头就突突跳,回铺子上一问,见果然没了一半儿的新布。 半天才劝自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