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遗憾地摇头。
薛礼表字仁贵,是他上次远征辽东之时,亲手挖掘出来的勇将。李世民总是在此人身上,看到当年秦叔宝跃马冲阵,所向披靡的模样。所以,对此人的信任,丝毫不亚于尉迟恭。从辽东返回长安之后不久,就任命此人为禁军中郎将,替自己镇守玄武门。
此番派高侃出兵平叛,李世民担心后者身边没有良将可用,又亲口点了薛仁贵。让其到燕然大都护府,担任折冲都尉。
倒不是对高侃不放心,非要在其身边安排一个亲信。而是李世民通过上次辽东之战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亲自冲锋陷阵,哪怕身边仍旧跟着宝刀未老的尉迟敬德。而亲手挖掘出来的薛礼薛仁贵,在敌军中纵横来去,就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重新年青了一回,一如虎牢关前的当年。
“陛下,其实没消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尉迟敬德年龄比李世民大十四岁,年青时同样喜欢冲锋陷阵,岂能理解不了李世民现在的感受?笑了笑,低声开解,“毕竟,车鼻可汗为了造反,已经蓄谋已久。高侃和薛礼两个,却是匆匆赶过去的。没有消息,说明车鼻可汗至今还没能力叩关。如果薛礼送信回来,说他披挂上阵,在受降城下斩将夺旗,陛下反而需要提醒太子小心一些了。”
“嗯,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李世民闻听,笑着点头。“可是朕心里头,终究不踏实。受降城太远了,那边有个大事小情,朕这边需要十多天才能知道。”
“陛下选择了高侃,就要相信自己的眼光。由他放手去打便是!咱们大唐,又不是输了一仗便会亡国。”尉迟敬德摇了摇头,回答得霸气十足,“更何况,还有太子和文武百官。”
这话,可太对李世民胃口了,他立刻哑然失笑,“也是,朕既然选择了高侃,就要相信自己的眼光。敬德,朕真的老了,做事越来越瞻前顾后。若是年青二十岁,朕才不会……”
“若是年青二十岁,陛下估计早就御驾亲征了,末将也能追随在陛下身左,与陛下一道斩将夺旗!”不愿意从李世民嘴里听到这种丧气话,尉迟敬德想都不想,笑着打断。
“不然,朕会派李靖,李籍还有柴绍,然后带着你和秦叔宝,在后方筹备粮草兵马,以防万一。”李世民立刻用力摇头,坚决否认。
二十年前,刚好是大唐出兵征讨颉利,一举荡平草原的时刻。领兵的几位大将,正是李靖、李籍(徐茂公)、柴绍和李道宗。当时李世民下定决心要打一场灭国之战,在后方准备好了足够的兵马和粮草,只待前方传来坏消息,就带着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两人亲自顶上去。
君臣几个,没想到前方打得那么顺利,一路势如破竹。前后用了不到五个月,就把颉利可汗全家给“请”到了长安!
此战,李世民虽然最终没有机会御驾亲征,却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成就之一。所以只要提起来,就觉得喝了琼浆玉露一样畅快。连带着刚才练拳所带来的疲劳,也紧跟着一扫而空。
“所以,这次陛下也尽管放心,高侃的本事,未必如李卫公,那车鼻可汗的实力和本事,也未必有颉利十分之一。”尉迟敬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赶紧笑着补充。
“嗯,那倒是。阿史那斛勃叫嚷得凶,折腾了大半年了,却连朕的瀚海都护府都没啃动。三个儿子的表现,也一个不如一个。”李世民在战略上,也非常蔑视车鼻可汗,叫着此人的本名点评。
虽然消息往来不便,有关阿史那陟苾,沙钵罗(史笸箩)和羯盘陀兄弟三个,先后败在姜简之手的具体过程,也早就传回了皇宫。让李世民在惊诧自己麾下出了一个如此英雄少年之余,对平定车鼻可汗的战事,又多出了几分信心。
李世民和尉迟敬德两人,原本都不了解车鼻可汗的本事如何。但是,既然车鼻可汗的三个儿子,轮流上阵,都没打过大唐这边一个将门之后,车鼻可汗自身的本事,恐怕也高明不了哪里去。
论实力,金微山下一个突厥别部,哪怕得到了其他势力的支持,也肯定比不上大唐。论本事,车鼻可汗自己,也未必强得过十六卫任何一个大将军。如是算来,这仗,其实没有到决战时刻,胜负就已经成了定局。
“陛下不说,末将差点儿忘记了一件事儿。”一方面是为了让李世民宽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携晚辈,尉迟敬德想了想,忽然正色说道,“夔国公前几天,派人请末将去他家里头喝了一顿酒。他们父子三个轮流上阵,都被末将斩于桌子之下。”
“噗!”李世民原本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情启奏,却不料是炫耀酒桌上的战绩,顿时忍俊不禁,“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刘弘基纵情声色犬马多年,身体早就被掏空了。他那俩儿子,无论身手和酒量,都连他两成本事都不到,当然爷仨联手起来,也经不起你的灌。”
“陛下且听末将把话说完。”尉迟敬德却憋着不笑,继续正色汇报,“末将得意的是,夔国公骄傲了一辈子,这次终于求到了末将头上。还不肯直说,硬拿出跟末将拼酒这种笨办法。”
“他求你什么事情?”李世民闻听,轻轻叹了口气,收起笑容,低声询问。
刘弘基的父亲刘升与他的父亲,曾经相交莫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