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朝廷之所以留着他,无非就是暂时利用罢了。将来秋后算账,那是毋庸置疑的。” “刘家世代为官,不可能不知晓这个道理。” “况且朝廷如今混乱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拿着崇祯皇帝的旨意办事,断然不能吸纳这么多的兵卒,因为为朝廷办事,一举一动都是要花银子的。” 这个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让人信服。 实际上,从理性角度来讲,楚行和在座的许多人,此时已经信了。 而李岩却并未因为众人颔首认可而停下,反而继续肃然的说道:“第二点,也是本官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刘若宜此举看似惊人,但是天下又岂是真的没有一心为民之人呢?我们大乾的救民主义并非是喊喊而已。想想申济芳,乃是宰辅之后,本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却反而抛家舍业,加入大乾,为的是什么?刘若宜与之相比,难道不是寻常举止吗?再说了,自古艰难唯有一死而已,刘若宜此举,比之为大乾殉国之辈,又有什么可以惊奇的呢?” 齐岐山欲言又止,他自然想说,这天下忠臣义士者繁多,但是像是他这种蝇营狗苟者也不乏其中。 可是后来他又想到,像是他这种蝇营狗苟之辈,都为大王蛰伏,心甘情愿为大王做事,那其他人为大乾所感染,岂不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堂中许多人,经历过生死的文臣武将,也各自凛然。 便是楚行,也盯着李岩缓缓点头说道:“那便如此吧,让刘若宜与红娘子一起行动,申卿,且加一份王命,将刘若宜加入军籍,再加封他为正四品明威将军。” 众人自然无话可说,申济芳也加入了书写王命的队伍之中。 随着申济芳开始书写王命,很多人意识到,局面开始向好的方面转动了,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开始倾向于出兵,只剩下李岩一个人在默默的坚守着既定的策略。 而就是在这么一种气氛中,所有人都渐渐意识到,王上的态度才是最终的决断,而其中少部分人更是醒悟,这位王上其实早有决断,只是在等一些除了苗人凤援军以外的什么东西罢了。 而在这之前,想让这位王上最终表态似乎很难。 当然了,今日堂中还是有几个人明白王上在等什么的,那就是已经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之中的秦去疾。 “今日是怎么了?”就在众人几乎准备结束这场平平无奇的军议的时候,外面再度传来喧哗之声,申济芳也再度出去处置接应,见此形状,胡爷先行失笑。“莫不是何处又多了几千兵?” 众人不及赔笑,便看到申济芳果然匆匆捧来一封被汗渍浸染的文书,便再度凛然静候。 而这一次,众人目视之下,楚行接来打开,只是一看,便面色一变,而等到他面色恢复如常试图调整姿势在灯下仔细再看之时,手中信纸却一时没有拿捏稳妥,当场落地。 信纸单薄,在半空中微微摇曳,却是飘向了一侧,而彼处齐岐山抢先一步,在申济芳之前捡起,顺势一看,也是登时色变。 且说,满堂文武,之前便因为王上很难遮掩的一丝姿态而惊惶,此时看到齐岐山失态,也是更加慌张。 “是孤失态了。”就在此时,楚行抢在齐岐山之前一声叹气。“其实早该有预料的……不瞒诸位,这是贺九牛的急报,光州、固始、商城全线失守。” 堂中文武各自叹气,却也释然起来: 这些城池失守,意味着大乾救民军在凤阳府之外的据点彻底消失,也意味着孙承宗的十几万大军,彻底扫平了身边儿的钉子,很快就能东进。” 不过,这些地方失守,本在预料之中,唯独伪明那边之前一直隐忍,忽然发力,一战而破,倒是让人不得不正视孙承宗的水平了。 申济芳从闭口无言的齐岐山手中接过信纸,直接小心奉还给了气息渐平的王上,后者在座中接过信纸,随手一攥,并不再看,只是反覆摇头,俨然心中不甘罢了: “本以为贺九牛能多支撑几日的……而他这一败,孙承宗大军随时东进,倒是不得不早做打算了……便是朱大典,此时来看,倒有些在等援兵的意味,再拖下去,确实要生变。” 众人心中微动,许多人都想趁机进言,而李岩也本欲言语,但鬼使神差一般,其人居然先行看向了齐岐山,而胡爷却只是回到座中发呆,这倒是让李宗为登时怔住,继而若有所思。 “罢了!”就在这时,楚行显然是失了耐心,却是抬手一挥,让众人散去。“今日到此为止……申济芳去寻信使,让他好生安顿,不要将前方失利的事情传出去。” 前方失利,王上心情不好,众人无奈,只好告辞,申济芳更是早早出去去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