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陈二牛、红娘子暂时绕路前往济南府,然后南下前往高唐州,与陈先赟将军合兵一处。这样,若是王上何时欲发大兵围剿朱大典,也可以让他们南下支援。若是王上意图通过断绝其后路,也可以让他们合兵一处,在寻机发兵,只是这般路线,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罢了。” 胡爷缓慢的开口,却是给了一个听起来,还算是勉强可以的军事意见。 “而王上也可以趁机下令,问问关于陈二牛、红娘子他们本身,是战还是守的意见。” 且说,楚行与营内众人都听得清楚,自然也明白胡爷此番言语的根本意图,通过延缓给陈二牛、红娘子下令,来继续捕捉战机。 楚行思索了一番,让他们在北直隶一带活动,确实可以一定程度的威胁伪明京师的作用,但是陈二牛在军报上也写的清清楚楚,北直隶有悍将名周遇吉,非常强悍,非一般人能抵挡。 所以楚行便接纳了胡爷的建议,直接让刘必显当场写了王命。 而就在刘必显书写不停,军议也马不停蹄之时,堂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对此,众人并不在意,俨然已经习以为常。 毕竟嘛,时间已经相当晚了,而颍州城内外兵马云集,防备严密,一到晚间便宵禁,此时骚动只有可能是紧急军情送到。 实际上,之前也多次遭遇类似情况。 故此,上下只是一起噤声,除了刘必显继续书写不停外,申济芳则出去亲自交接文书。 片刻之后,申济芳匆匆回来,果然带了一封文书,而楚行接来打开一看,心中一动,却又当场失笑,并直接开口: “你们有谁认得刘若宜的?”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道大王为何忽然提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名字。 倒是李宗为捻须相对:“臣知道此人,安庆刘家,乃是当地的大族,曾加入过救民会,只是后来他去伪明京师任职,与救民会便断了联系,救民会研判,认为他已经投敌了。” “而后来根据救民会和大乾的情报部门调查,他确实出卖了很多救民会的情报给了伪明,便是崇祯都对其信任有加,对其加入过救民会的行为,不予追究。” “不过之后不久,此人便派人写了封密信送到臣这里,说是心系大乾,只因被锦衣卫捉拿,不得不出卖部分心系,以保全有用之身。所以效仿三国徐元直,行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举。” 楚行微微颔首,让申济芳将文书转呈给李宗为,却又感慨道:“这位刘大人,也是为人才,咱不知道他先前投靠伪明是真是假,但是见识到伪明的乱政之后,竟然心生报效大乾之志,主动收缴了天津卫大约两千余溃兵,四千余漕运的脚夫,此外还有沧州府的当地的镖局、武行的绿林人物约两千人,总共八千余众,而且还有骑兵两千余,这真的是匪夷所思,诸位,你们说此人值得我等信任吗?” 满堂寂静无声。 一面是惊愕,一面是怀疑。 惊愕当然可以理解,这种背叛又投诚的两面三刀的操作,在大乾与大明,大明与女真人之间时有发生。 但是辗转数次之后,竟然想尽一切办法,组织兵力,支援大乾。 这种事情,便是史书都不敢怎么写。 因为太过于荒诞且难以置信。 而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本身就是伪明科举制度的大家族的产物,而且还曾蒙受崇祯不杀之恩,如此紧要关口,竟然带着这么大一支数量的部队投诚,若是假意投靠该怎么办? 实际上,苗人凤就曾经拿着楚行的旨意,干过类似的事情。 当初在湖广的时候,他让不少跟自己起事的士兵投靠了伪明,然后这批人果然被缺乏兵士的伪明重用,结果就是湖广以为安全了没多久,苗人凤重新杀了回来,连续夺了湖广数座城池,夺取物资、粮饷无限。 那如果这刘若宜是崇祯安排过来的卧底,这事情谁负担的起? 但如果不是,先不说害了忠臣义士之心,单单是大乾与伪明之间的决战之间的这道数学题,恐怕又要推到重新算。 “臣以为可信!”关键时刻,居然是数次公然与重臣唱反调的李岩站出来出言担保,“刘若宜在士林之中素来有清名,且臣与他也有过数次交集,知晓其忧国忧民之心,其人不会危害我大乾,况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正当好生奖赏,大胆起用,以做千金买马骨。” “单凭这些怕是无法让人信服的。”胡爷依然开口说道。 “我自然还有其他缘由。”李岩肃然相对,“谁都知道,伪明国主出了名的没有气量,稍有错误,便是发配边疆,斩首示众,刘若宜之前加入救民会,这等过错,在伪明看来,便是抄家灭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