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大司马面带微笑,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棋盘上。 黑白棋子几乎已经落满了棋盘。 剩下的几个眼,正是费祎棋子被绞杀空出来的地方。 很显然,尚书令已经尽自己最大的的努力了,但还是没能算赢计算姬。 伸手拂乱了棋盘,冯大司马站起身来。 费祎见此,连忙把茶杯放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抬头看了看天,冯大司马说了一句: “这一局,下得时间倒是挺久,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前的本意,是想让文伟留下来陪我吃个便饭。” “但现在看来,”冯大司马有些歉然地一笑,“恐怕是没有时间了。” 这看起来是有些失礼的事情,甚至算得上是怠慢,但费祎反而是笑道: “大司马宾客云集,祎冒昧上门,大司马弃贵客于不顾,独召见祎甚久,今日此事怕是要传遍长安城了。祎,安敢再有所奢望?” “况且恰逢正日休沐,祎亦要与亲人相聚,家中妻小,正翘首以盼,大司马就算是留我,下官恐怕也是食不甘味啊。” 冯大司马闻言,跟着哈哈一笑,指了指费祎,然后又指了指外面: “你也知道我府上宾客云集,更别说府外那些人,莫说是我要宴请他们。” “就算是只让他们进入这个院子来,能跟我说上几句话,恐怕就不乏涕零者。” “没想到在文伟这里,竟是遭到了嫌弃。” 费祎神色不变: “我刚进来时,大司马呼我为尚书令,如今唤我的字,我已知大司马之意矣!” “若是再过多滞留,反而显得我如蚁附膻。凡事过犹不及,若是因此被大司马以为我不知进退,反而不美。” “好好好!”冯大司马忍不住地拊掌而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然后又有些感叹地说道: “蒋公极力举荐君,以为后任,吾向聊观试君耳,信可人也,吾再无顾虑。” 费祎听到这个话,深深地弯腰行礼: “祎,谢过大司马。” 这一句话,不但代表着冯大司马正式认可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一种赞誉。 冯大司马却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莫要谢我,你真正要谢的,是大将军。” 这个人情,冯大司马还不需要昧着良心贪为己有。 “要谢大将军,也要谢大司马。” 三兴汉室的功业,注定了是给很多人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 作为大汉的继承者,季汉这一边,受两汉传统经学影响的读书人,终究还是要多一些。 不像魏国那般,玄学盛行。 费祎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但他同样逃不脱大部分士人的那份执念。 或者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费祎也不想放弃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正所谓,当仁不让啊! 看到费祎不卑不亢,进退有法,冯大司马很是高兴: “君越是如此,倒是让我有些后悔了,现在是真心想把你留下来,陪我赴宴。如何,考虑一下?” 看到大司马这般盛情,费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苦笑着摇头: “谢过大司马美意,只是,如蚁附膻,过犹不及啊大司马……” 冯大司马蓦然大笑起来: “看来文伟家中,确实是妻小翘首以盼,那我就不多留了。” 亲自把费祎送到小侧门,避开大门的人群,冯大司马招了招手,有下人提着一个藤盒过来。 冯大司马接过藤盒,转手递给费祎: “正旦佳节,我就不打扰文伟与妻小相聚了,这里面是我府上自家做的一些小吃食,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尝个新鲜。” 换成别的贵重东西,费祎肯定直接就拒绝了。 但如果是吃食的话…… 冯大司马府上吃食,乃是山门高人所创,说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 费祎很是干脆地接受,同时道谢: “祎,谢过大司马。” “区区吃食而已,何须道谢?” 冯大司马大气地挥挥手。 “那祎就先行告退。” 蒋琬好歹还有一辆马车,虽然寒酸了些,但那也是马车。 费祎身为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