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学生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隔壁的军营都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定不是什么紧急大事……” 有年长的师兄站出来,刚说了一句话。 只听得隔壁就突然响起了凄厉的笛哨声,穿透云霄。 而且还不止一个,而是此起彼伏。 这就说明,这是营内的所有士卒的集合。 果然,不一会儿,阵阵的呼喝声,报数声,甚至整齐轰然的队列声,清晰无比地传到这边来。 学生们都齐刷刷地看向站出来说话的师兄。 这位师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那啥,都收拾收拾,注意别把这些资料落下了。” “特别是梅先生的那些书本,千万不能丢。” 有人听命去收拾阿梅留下的各种资料和书本。 这几本书封面上写着《立体几何》、《平面解析几何》、《物理》等让人看不懂的字样,被人小心翼翼地收好。 此时城内的护羌校尉府,早已经被带刀女侍婢防卫得严严实实。 因为冯君侯出征,带走了大部分亲卫部曲,外围兵力不足。 所以城外的军营里接到军令,挑选了一批南乡出身的士卒,入城守卫护羌校尉府。 护羌校尉府周围,划出了一片空白区,任何人不得无故靠近。 阿梅的车驾驰入府内,还没等马车停下,她就跳了下来,向着一个小院子跑去。 这几年的养尊处优,并没有让她失去往昔在南中时练就出来的活力。 专门收拾出来给关姬当作产房的小院周围,是护羌校尉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张星忆正坐在院子里,目光直直地盯着房门紧闭的产房。 阿梅跑进小院里,没有来得及向她行礼,直接就跑到产房门口:“女君可还安好?” 里头传来了关姬的声音:“无事,还未到时辰。” 听到女君的声音安祥而稳定,阿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对着坐在那里的张星忆福了一福,“见过张小娘子。” 张星忆鼻子里“嗯”了一声,就当作是回应了。 她的眼睛,仍是盯着产房门口,也不知在想什么。 里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内容不外乎是女医工在安慰关姬的话语,以及关姬时不时的轻笑声,看起来她的心理准备很充分。 至少在女医工的开解下,关姬并没有太过紧张。 阿梅站在门口,听到里头的声音,在放下心来的同时,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汗水湿津津的。 她对着张星忆又行了一礼,又小跑出了院子,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沐浴了一番。 甚至连头发都打散了,细细洗过。 把身上都洗干净了,这才回到女君待产的小院。 这一次,产房里头已经传来了哼唧声。 然后就是女医工的鼓励声,还有不断吩咐拿什么东西之类的。 产房忽地被打开了,里头服侍的侍婢端着盆出来,不一会儿又端着热水进去。 女医工的声调越发地大了起来。 阿梅站在门边上,揪着自己的衣角,她感觉自己身上又开始出汗了。 女君嘶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阿梅站在门边,只觉得耳朵有些嗡嗡作响。 张星忆猛地站起来,满脸焦虑地冲到产房门口。 阿梅下意识地就欲挡在门口。 还好张星忆并没有冲进去的打算。 她站在门口,凝神听了一下,然后又转身跺脚来回走动。 开始的时候她还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可是随着里头关姬的声音越发地撕心裂腹,让张星忆的小脸也跟着发白。 她喃喃自语着,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念叨着什么。 倒是阿梅在她经过身边时,偶尔能听到“千万没事”“杀千刀的”“人在哪里”之类的话。 现在这府里,除了关姬,就张星忆的权力最大。 调动护羌校尉府的兵马,清理府院周围的无关人员,是她利用关姬的权限自作主张。 那个杀千刀的,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为了避嫌,她只好用这种方法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张星忆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阿梅。 阿梅感觉到张星忆的目光,微微垂下头去,但守在门口的态度却是丝毫不让。 天色开始暗了下去。 院子里的人,注意力全在产房里,根本就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关姬的声音,却是已经由开始的嘹亮变得有些嘶哑起来。 她实是没有想到,生孩子比当年受伤还要痛苦。 “啊……” “夫人用力!” “啊,啊……” 产房里头,关姬的手紧紧地抠住床沿,额头上全是汗水。 女医工给她喂了一碗参汤,让她稍微恢复了些力气。 “阿郎!”关姬嘶喊了一声,“冯明文!” 张星忆听到里头的喊话,心头开始往下沉。 完了,阿姊的神志,莫不成已经开始迷糊了? 听说当年阿姊也是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开始喊皇帝姊夫。 秋日的蚊虫还挺多,小院里烧了驱蚊的草把。 粗大的蜡烛点了起来,把产房照得如同白昼。 看着里头晃动的人影,张星忆忍不住地踮着脚,趴到窗棂上,想要看清里头的情况。 “冯永!” 关姬又是一声大喊。 阿梅这个时候突然应了一声:“女君,男君给你传话了。” “说!” 虎女大叫一声,撕心裂肺。 张星忆猛地看向阿梅。 从前方传过来的消息,都会经过自己。 她怎么不知道冯明文传了什么话给阿姊? 只听得阿梅开口就念道:“虎啸谷风起,龙跃景云浮。” 虎女一听,精神就是一振,然后用力大喊一声。 恰在这时,夜风吹过,让张星忆一个激灵